梁箏沒見過周煦這樣的情緒, 他坐在那兒,也不講話, 像被她拋棄了一樣。
她頓時有些後悔, 不該逗他的。
可是隔著手機也沒辦法哄。她隻好趴在桌上,又湊近一些, 看著周煦說:“我騙你的,剛剛在外麵吃東西的時候我還在想你呢, 要是你在就好了。”她說完怕周煦不信, 又認認真真地說:“我可想你了。”
周煦看了看她,沉默一會兒, 忽然說:“那我來找你行嗎?”
梁箏愣了下, 她嘴唇動了動, 半晌問了句,“什麼?”
“我來找你。”他眼神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
梁箏道:“太遠了。”北京離江城很遠的, 坐飛機都要三個小時,她不想讓周煦來回折騰,說:“你不要來,再有一陣我就回來了。”
周煦看著她,又不說話了。
梁箏不想他不高興, 她彎起眼睛笑,說:“周煦,我給你看個東西。”
周煦總算肯理她,聲音有點低, “什麼?”
“等等。”梁箏從一摞書裡抽出被壓在中間的一本民事訴訟法書,裡麵夾著一張白紙。
她把它抽出來,是一幅畫,畫的周煦。
是前陣子剛放假,她住在周煦家裡等他過生日。那天清晨,她起床去陽台上看看風景,趴在欄杆上就看到周煦在後花園裡。
他單手插兜,站在樹下和人講電話。
她仗著那會兒還早,叔叔阿姨都不在,就喊了聲,“周煦。”
周煦抬起頭來看她,她眼睛一彎,對他說:“早安。”
梁箏畫的就是周煦接著電話,抬頭看她的場景。
她畫得很好,連表情神態都很像。
她得意地展示給周煦看,說:“那天我在看書,看著看著就想你了。”她求誇獎,“畫得好嗎?”
周煦看到,總算笑了,他點頭嗯了聲,“不錯。”
梁箏笑眯眯的,說:“等開學了送給你。”
周煦點頭,“好。”
梁箏見周煦總算高興了,將畫夾回書裡,又重新趴在桌上,“你在做事嗎?”
她看到他電腦開著,應該是在忙。
周煦嗯了聲,“差不多了。”
“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先做完吧。”
周煦沉默了會兒沒講話,微抬下眼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不早了,他點下頭,低聲道:“好,你早點睡。”
梁箏笑,“你也是,彆做太晚了。”
周煦點下頭,“好。”
梁箏同他道了晚安,等頭發吹乾,這才心滿意足地爬上床。
躺在床上又和周煦聊會兒微信,聊到困了才舍得閉眼睡覺。
第二天早上,梁箏準時被媽媽喊起來吃早飯。
她還睡眼惺忪的,吃飯的時候都閉著眼睛。
梁母瞧著,笑道:“昨晚是不是又很晚才睡?你吃完趕緊再去睡一會兒。”
梁箏昨晚睡得的確有點晚,吃完早飯幫媽媽收拾碗筷,又回房間睡回籠覺了。
這一趟回籠覺睡得格外沉,一直睡到快中午,媽媽在外麵敲門,喊她出門吃飯。
她爬起來,頂著頭亂糟糟的頭發,走到門口,睡眼惺忪地扒在門框上,“去哪兒吃飯啊?”
梁母道:“你二姨家,他們今天上午去釣魚了,釣了不少,說是喊大家過去吃魚。”
梁母揉一把閨女兒亂糟糟的頭發,“你快洗洗臉收拾一下就出門了。”
梁箏咕噥著應一聲,閉著眼睛去浴室洗漱。
出門前,她給周煦打個電話,想告訴他一聲中午要去二姨家吃飯。誰知道電話打過去沒有接通。
她猜著估計是在什麼地方信號不好,便掛了電話給周煦發條微信。
梁箏接到周煦電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她正在二姨家裡,看長輩們打牌。
看到周煦的電話,她連忙起身,躲去了陽台上。
她接起電話,小聲喊,“周煦。”
大概是太想他,喊他名字都覺得好甜蜜。
周煦聽出來,聲音裡也帶了點笑意,說:“你下來。”
梁箏一愣,“什麼?”
周煦道:“我在你家樓下。”
梁箏眼睛一下睜大了,“真的假的?你彆騙我。”
周煦道:“我不騙你。”他頓了下,聲音稍低下去,輕聲問她:“你不想見我嗎?”
怎麼會不想,她當然想了。
梁箏開心,但莫名又有些鼻酸,她同周煦道:“我現在在二姨家,我馬上回來,你等我一下。”
她跑進屋,拎上包就往外跑,著急同母親打聲招呼,“媽!我先回去了!”
梁母還沒來得及問一句去哪兒,一回頭小丫頭就跑沒了影兒。
梁箏打車回家,還沒下車,往窗外一望,就看到正在小區旁邊便利店買水的周煦。
她立刻付錢下車,直接跑去便利店,從身後抱他,故意哇地聲嚇他一跳。
梁箏抱上來的時候,周煦就知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