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圓撓頭:“不然大家為何這樣看我?”她壓低聲音,“是不是我上月月銀沒發夠?”
張靜姝失笑:“咱家下人的月銀已經夠高了。”先是得福食棧,接著玉蘭妝,家裡下人都被調出去一大波。
因著出去的人都能多拿一份獎金,為了公平起見,祝圓還折騰了個輪班製,五天一換。
除了幾位主子近身伺候的和管事的,彆的隻要不是歪瓜裂棗,全都可以報名參加兩間鋪子的輪崗。
人少了一半,留在府裡的下人事兒便多了許多,張靜姝也相應地給補了些月銀。
這樣一來,彆說這蕪縣,擱京城裡,他們家下人的待遇也是極好的。
祝圓更不明白了:“那怎麼大夥都怪怪的?”
張靜姝摸摸她腦袋:“你再猜,為娘最近為何天天出門?”
祝圓茫然。不是說近年關,好事多嗎?
張靜姝笑歎了句:“是因為咱家的圓圓長大了呀!”
“?”祝圓眨眨眼,半晌,終於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指著自己鼻子,“您是說,因為我?”
張靜姝含笑點頭。
祝圓驚了:“我才十歲!”一個個都這麼沒人性的嗎?!
“誰叫我們家圓圓這麼能乾呢?”張靜姝也有些無奈,“上回咱家擺宴,接著你開了得福食棧,再然後是玉蘭妝……這又能管家又能賺錢,長得又好,哪個不眼饞?”
祝圓:……合著還是她自己招來的?
“娘~~~”她急忙拽住其袖子撒嬌,“我不要嫁人!”
張靜姝拍拍她腦袋:“放心,娘不過是走個過場。”
祝圓舒了口氣。
“不過,也該準備起來了。”張靜姝則歎了口氣,“翻過年你就要十一歲了。”
“是才十一歲!”祝圓強調。
張靜姝白了她一眼,道:“你爹說這一年蕪縣治安好了許多,今秋的田稅也比往年高,知州大人頗有讚譽,如無意外,三年後必定可得升遷。這蕪縣咱們呆不久,娘自然不會把你嫁在這裡。”
“那……”
張靜姝擺擺手,繼續往下說:“咱家在京城也無甚根基,你爹估計還是外派,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京,若是一直在外頭,你這親事……”她眉心輕蹙,“我跟你爹商量過,決定還是把你嫁到京城。”
“一來,你大伯一家都在京城,有人照拂,總比你孤零零的好。二來,你哥要考科舉、你爹要往京城使勁,總不會放你一個人在京城……”
“娘……”這些話,祝圓剛穿越過來還病在床上時便已聽過,經過這一年相處再聽,百種滋味更勝當時。
“可你爹這境況,若是你嫁去京城,高不成低不就的,娘這心裡也是懸得慌……”
祝圓眨眨眼:“上回秦家不還給你推皇三子嗎?怎麼就搞不成低不就的?”
“皇家不一樣。太..祖立朝之初便有了旨意,為防外戚專政,皇家兒媳皆不能挑那高門大戶。”
祝圓好奇了:“曆代就沒有皇子娶高門?”都這麼聽話?不可能吧。
張靜姝微笑:“自然有,隻是那至尊之位,便也無緣了。”
原來如此!祝圓恍然。怪不得那皇三子都能跟她相親。也怪不得狗蛋跟她聊起後宅的時候是那副語氣……
“既然這樣,那就彆去吃茶喝酒了,省得看了不應,招了彆人閒言。”祝圓煞有介事道。
張靜姝纖長的食指往她額頭一戳:“想得美了!”她輕哼,“大家不光要看你,還得看你哥呢!你忘了你哥今年得了秀才嗎?”
祝庭舟年紀輕輕便得了秀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若將女兒嫁進來,將來指不定能得個誥命夫人咧。
“……好吧。”是她天真了。
跟張靜姝談過一番後,祝圓便有些鬱悶了。
俗話說,女人嫁人是道坎。嫁得好了,一輩子平安順遂最好,若是不好……
這話擱現代都是箴言,更彆說這個女人相夫教子、三從四德的年代。
想到將來要依附某個不知道哪個旮旯裡冒出來的男人,還不定要跟幾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她這心裡便哇涼哇涼的。
她娘親與侍妾和諧共處是一碼事,她娘不介意,她自然也不介意。可若是放到她自己身上,她便接受不了。
她現在拚命掙錢,就是想手裡多攥點錢,萬一以後嫁了個垃圾,她就拿著錢自己過逍遙日子……
可想法終歸隻是想法,這時代,女人連自己的銀子都不一定能支配得了。
想想就覺得操蛋。
鬱悶的祝圓宛如鹹魚般趴在桌上。
原本乾淨潔白突然浮現熟悉的蒼勁墨字。
祝圓眼睛一亮,爬起來,抓筆落墨:【狗蛋t_t】
【何事】
【既然你一大把年紀,肯定交遊廣闊吧?】
【?】
【來來,給姐姐介紹幾個小白臉,就要那臉俊身嬌好推倒、不賭不嫖不惹事的少年郎!】
謝崢一口氣哽在嗓子眼差點沒背過氣去。
還未等他訓斥一番,對麵又繼續補充:【要是找不到這樣的,那就找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最好是那種有萬貫家產又隨時嗝屁的,哦,還要不舉的。】
謝崢:……
死丫頭從哪學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