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崢還想再問,祝圓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咋地,叭叭叭地開始吐槽這段日子經受的折磨。
謝崢看著墨字刷得飛快,無奈地放下狼毫。這丫頭的怨氣沒下去,他是沒法乾活了,且等她說痛快了吧……
不過,他倆之間的通墨方式還真是令人頭疼。現在便罷了,有事他活字印刷刷一版也能應付,將來等他登上寶座,批奏折怎麼辦?
唔,還是得等他開府後能便宜行事了再說。
回過神來,祝圓已經將話題扯到了他的任職之上。
【……我完全沒想到你竟然會盤賬。】
謝崢挑眉:【有何問題】
【不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嗎?算賬這些活兒,還是有好多讀書人看不起的。】
【物無貴賤,學無高低】
【喲,你這思想還挺先進的】
謝崢:……為什麼覺得被諷刺了?
祝圓又繼續了:【你這麼想是對的,隻要有用,學就對了!哦,歪門邪道就算了啊】
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謝崢被訓得啼笑皆非。恰好今日心情不錯,他想了想,乾脆跟她聊起家常:【你師從何人?】
【乾嘛?】
【我想知道究竟是何人把你一小丫頭教成這般……】他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準確的修飾詞。
祝圓毫不要臉地接了下去:【冰雪聰明?玲瓏剔透?還是活潑可愛?】
謝崢:……
【厚臉皮】他下定論道。
【呸,有沒有文化?會不會說話?姐姐這叫直爽,叫豪邁不羈!】
謝崢:……果真是厚臉皮。
【所以,你師從何人?還是隻父母教導?】若是有先生指導,他挖地三尺也得找出來,將其招為幕僚。
【想太多了,我這樣的,全大衍你找不到第二個,哪裡有人能教得了?】
謝崢:……
【姐姐我是自學成才!彆人羨慕不來!】祝圓唏噓,【這個案例告訴我們,人要多讀書,博覽群書,吹牛不輸!】
謝崢:……
【再說,】祝圓將矛頭對準他,【你自己的情況一個字都不說,天天來打聽我的,我一丫頭,有什麼值得打聽的?虧你還知天命,我看就是個老不修,欺負小孩子。】
謝崢竟覺得有幾分心虛:【總會知道的】以前是擔心對麵身份有異,為防萬一。如今他竟說不出自己為何依然要繼續隱瞞……
對麵的祝圓卻被他氣死了:【反正就是不說唄?呸!姐姐不稀罕!】
扔下這一句,她就跑了。
謝崢等了會兒,發現這丫頭竟然真的生氣跑掉了,竟然有些……暗爽。
沒錯,這應當就是小丫頭曾經說過的暗爽。
他在小丫頭這裡吃了多少癟,也就身份問題能讓他占據優勢。
嗯,這約莫就是他不想暴露身份的原因了。
***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三皇子殿下的書鋪開張了!!!
各家探子/下人/仆從火速回去稟報。
“開張便開張唄,瞧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開個書鋪怎麼就這麼大驚小怪的?”
大佬們紛紛嫌棄。
下人們咽了口口水,遞上一本薄薄的冊子——
宮裡的承嘉帝也拿到一份冊子。
“這是老三鋪子裡的書?”他輕哼一聲,“折騰了一年多就出了這麼點?這家夥是不是偷懶?”
德順笑眯眯:“陛下,這書與旁的不太一樣呢。”
“哦?”承嘉帝半信半疑,恰好今日無甚大事,他伸手,“拿來,朕看看。”
德順立馬呈遞上去。
承嘉帝接過一看——《大衍月報》?這什麼奇奇怪怪的名兒?
書頁下方還戳著一個“承嘉十一年三月”的印。
這是什麼意思?承嘉帝下意識看了眼德順。
德順巴巴地看著他手上的冊子,甚至還大著膽子催了句:“陛下,您快翻開看看。”
承嘉帝挑了挑眉,收回視線,繼續翻下去。
這本《大衍月刊》很薄,普通書冊大小,僅有八頁,每一頁有一個主題。
承嘉帝一目十行,越看越來勁,邊看邊點評起來。
“這篇經講分析得不錯,喲,竟然還帶出題?題解呢?”他刷拉拉一口氣翻到底,“竟然沒題解?”
“還把稅改放上去了呀,這般解釋確實簡單明了,挺好的。”
“怎麼有遂州?哦,是地方風情,不錯不錯。”
“怎麼還有話本?讓朕看看……豈有此理,這秀才怎地如此不孝不義?!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誒?怎麼沒了?後麵呢?”翻翻翻,果真沒有了後麵的情節,承嘉帝大怒,“竟然還遺漏了頁數?如此馬虎還怎麼做大事?!”
德順:……
薄薄的冊子不過片刻便翻完了,承嘉帝舒了口氣,問:“這叫月刊,是每月出一本嗎?”
“誒,聽說是的。每月十五出本。”
“下月記得給朕買一本回來。”
德順:……
承嘉帝想到那秀才話本便鬨心:“臭小子,也不說給朕先看看內容。”完了歎口氣,“這小子哪兒找來這麼多能人,寫得還怪有意思的。”
德順賠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