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圓按了按胸口。唔,一定是因為今天不舒服導致的。
對麵沒動靜,該說的話還是要繼續寫。
她深吸了口氣:【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一直想找那些家世、門戶低些的人家。】
謝崢突然明白過來了。隻有低嫁,才能最大可能的保障祝圓的身份地位,才能讓她在沒有兒女傍身的情況下,日子不至於太難過。
祝圓還在寫字:【你有野心有實力,將來要走的路,沒有子嗣是萬萬不行。你若是娶了我,一年兩年未有嫡子還說年輕,三四年沒有呢?五六年沒有呢?你如何向官員交代?如何向世人交代?】
謝崢沉默。
祝圓乘勝追擊道:【或許你會說,可以納側室,讓彆人生。那你置我於何地?你如何尊我重我?】
靜默了許久的謝崢終於提筆:【可將庶子庶女記在你名下】反正就是要娶她。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會得到這樣的話回答。祝圓心裡騰地升起一把火:【我妒心重,做不到。你若是敢納妾,指不定進門就被我弄死。即便我被迫大度……你若是敢把孩子放我名下,我弄不死我也要教殘,大衍□□,說不定就毀在你手裡。】
謝崢震驚了,半晌才道:【女人當寬容大度——】
【不要給我來這套,《女誡》我比你熟】祝圓反問他,【人有七情六欲,妒乃天性,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倘若你能接受你未來妻子養麵首,再來與我討論人性的哲學。】
謝崢:……
【強詞奪理——】
祝圓打斷他:【我性子倔,你說服不了我,不用多費口舌了。】
謝崢:……
【對了,容我提醒一句。我所知道的東西,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多。倘若我們保持現狀繼續合作,一切好說。倘若你想仗勢強娶,我能幫你起來,也能幫彆人起來。即便我幫不了彆人,毀掉你的大事絕對不難。】
謝崢雙眸一冷:【你不擔心祝家?】
狗幣又威脅她!祝圓想拿板磚拍人了。她咬牙:【不要把我想得太偉大,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倘若我過不好,彆人過得好不好,又與我何乾?】祝家與她的感情不過兩三年,再好能好到哪去?她願意在社會規則的範圍內聽從安排,不代表願意為了這家人送死。
進皇子後院,與送死也沒什麼兩樣了。
再者,她是在賭,賭謝崢還會顧念些情誼,賭他並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大費周章、甚至暴露勢力搞死祝家——
或許會打壓祝家。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
人是自私的。
謝崢忍怒:【你安知與我成親便要過得不好?】
祝圓諷刺:【好不好不是你說了算,我說了才算。你想娶我?你不配!】想了想,她又放了句狠話,【不要想著我與你成親便會改變主意,我狠起來,連自己都怕。】
結局自然是不歡而散。
祝圓痛痛快快把這段日子的憋屈勁兒撒了出去,覺得天空都藍了許多。
雖然,以後跟狗蛋可能再也沒法自由的聊天了……唉……
人生兩難全。
***
書房裡傳來一聲巨響。
守在門外的安福、安平嚇了一大跳,急忙推門進去:“主子——”書房裡的狼藉讓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寬大厚實的書桌翻倒在地,筆墨紙硯灑了一地,還有數張紙張飄飛在半空。
再看站在那兒不動的謝崢——
安福倆人齊齊打了個哆嗦,立馬跪下。
謝崢深吸一口氣,冷聲道:“讓人通知外祖母,今日所議之事擱置。如此不賢不德善妒自私之人,不配當我謝崢之妻!”
安福&安平:……
發生什麼事?!
***
好幾天沒看到謝崢的筆墨,祝圓心裡又高興又難過。
高興的是,這家夥約莫是終於打消了娶她的念頭。
難過……不提也罷。
不過,看來這家夥搗鼓了什麼法子,讓自己看不到他的筆墨吧?代寫還是印刷呢?
哼,稀罕。
話雖如此,祝圓也是狠狠消沉了兩天,直至又要赴宴。
這回的人家,終於不再是繞著翰林等文官陣地打轉,這次的人家,是上回祝圓向張靜姝提議的邱家。
張靜姝與祝修齊都不讚同祝圓嫁進皇家,這親事便得抓緊了。上回她聽祝圓讚了句邱家,便讓人暗中留意。
那邱家是武官出身,五城兵馬指揮使邱大人本家的侄子,邱雲誌。
因文武官交往較少,打聽頗費了番功夫,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邱大人家夫人今日要去參加某宴,張靜姝忙不迭弄來宴貼,帶著祝圓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