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劉新之,確定不會難以接受甚至還接受良好後,祝圓便隻剩下一個問題了。
狗蛋曾說過,這位劉新之喜歡去喝花酒。
當時她正是因此才跟張靜姝說這人算了的……看過劉新之之後,她對謝崢的話已經不太信任了。
但知人知麵不知心,萬一呢?
她便委婉地跟張靜姝提了幾句,得看看他的朋友是什麼人,人以類聚,朋友什麼德行,本人大體也跑不開。還有讀書人大都喜歡吟詩作對,會不會喜歡到處附庸風雅。
如此這般。
張靜姝笑眯眯點頭:“放心,早就安排人去打聽了,還得多看一段時間,稍安勿躁。”
祝圓登時鬆了口氣。也是,這年頭講究門當戶對,也講究姻親關係。這親事一結,大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遇到品性敗壞的,那就不是結親是結仇了。
她娘出自儕川望族,對品性家風這塊尤為重視,豈會遺漏了這個。
有她娘出馬,結果很快便出來了。
劉新之確實有幾名好友,隔三差五也會聚一聚,聚會地點不是茶館便不是詩社,有些確實是會有唱曲的歌姬出沒,但那些都是茶館請來熱場子的,與那青樓倌閣裡的又大不相同。
而且,劉新之等人在裡頭也確實是規規矩矩,並不會因為有歌姬便各種放浪。
這樣一來,祝圓母女都放心了。
在與劉家試探的過程中,張靜姝也沒漏過其餘幾家,逐一看過後,還是劉家的劉新之最靠譜,如今跟了許久都沒有發現問題,張靜姝與祝圓商量過後,便暫定了劉家。
隻等她尋個時間去章口與祝修齊商量商量了。
短短幾個月便敲定對象,祝圓心裡也不知是個啥滋味。
那位劉新之跟她爹有幾分相像,希望好相處。
至於狗蛋……就當這丫是給她發工資的老板吧。
這日,祝圓照例去玉蘭妝,她要看看入秋後的新品銷售情況。
祝圓作為玉蘭妝的實際管理者,是直接將現代的管理模式照搬過來的。
比如會議。
跟現代大部分公司一樣,玉蘭妝每隔七日便得開一次周會,每月又一次月會,季度還有季度盤點,半年、一年自然也得做總結和規劃。
祝圓現在不比在蕪縣,早上得跟家裡人吃早飯,還得去祝老夫人院子說話,遇到有客人,還得留著陪午飯。
好幾次她定好開會時間都被這些雜事擾了,索性將會議時間統一定在午後。
平日的例行周會,一兩個時辰頂天了,開完會祝圓還能去聊齋溜達一圈買點書。
若是遇到月會、季會,事情再一多,她幾乎都要開到酉時。
隻那麼幾次,祝老夫人及王玉欣都有微詞了。張靜姝沒法,隻得提醒她不要太晚回來,入秋了,進入酉時天都開始暗了,她一未婚姑娘家,在外頭待到這個點,總歸是不妥。
簡直窒息。
這一刻,祝圓陡然生出股趕緊出嫁了事的衝動。
好在隻是衝動。
嫁人了雖然是比小姑娘好些,但誰知道婆家規矩是如何呢?隻看她娘,接了帖子出門,都得去跟祝老夫人請示。
唉……
扯遠了。
這日,祝圓開完例行周會後才不過申時初,她伸了個懶腰,道:“去聊齋買幾冊數,家裡的書都看完了。”
小滿自然沒意見:“姑娘您看書的速度真快,前些日子不是才搬了一摞書回去嗎?”
“現在書冊便宜,聊齋裡這麼多書擺著,不多看幾本我心裡惦記著慌。”
馬車已經提前通知好候在側門外,一主一仆邊聊邊走出去。
“那也不必——”
“祝姑娘。”惴惴不安的男中音陡然從右側傳來。
祝圓主仆驚赫,齊齊退後一步。
一名身著窄袖長衫的年輕人站在牆根下灼灼地看著祝圓。
是邱誌雲。
祝圓皺眉,不想理會,便打算帶著小滿直接上車。
她腳步一動,邱誌雲便急忙追過來。
熟練地攔在她麵前,邱誌雲眉峰緊皺:“祝姑娘,你為何不應我們家帖子?”
帖子?哦,帖子。這段時日他們家確實接了幾回邱家帖子,全都被張靜姝借故婉拒了。
隻是小事,這人怎麼問得……
加上路被擋了,祝圓自然不高興,皺眉道:“邱公子,話不可亂說。你家裡送過來的帖子,是送到祝府,送到我祖母或者我娘手上,如何會送到我手上?接還是未接,我更不知道。你貿貿然在此攔我,是否有欠妥當?”
邱誌雲似乎有點著急,不回答,還把話題拐到相看之事上:“上回我娘是不是說了什麼話讓你們家裡誤會了?如果有,我代我娘像你道歉,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我想跟你成親,你不要再去相看人家了好嗎?”
他外形偏憨厚,又軟軟地說著這樣類似哀求的話,聽起來格外讓人心軟。
祝圓卻越聽臉越黑,厲聲斥道:“邱公子請自重,我祝家與你們邱家可沒有任何關於親事的約定,我也與你從無私交,請你說話注意分寸!”
轉身便打算繞過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