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祝圓掩唇打了個輕嗝。
謝崢已經吃完正在喝茶,聽見動靜抬頭看她:“看來今日菜色頗合你胃口。”
“不錯。”祝圓放下手,端起茶水抿了口,“我也沒想到你吃這麼多。”
謝崢掃了眼幾乎光掉的盤子,勾唇:“彼此彼此。”他眼帶笑意,“我以為,姑娘家都會節製些。”
祝圓輕哼:“我消耗大。”這廝又不是不知道她性子,何必在這兒裝呢。
謝崢莞爾。她一姑娘家,足不出戶的能消耗什麼。
祝圓又喝了兩口茶,放下茶盞:“飯也吃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還有,我家夏至呢?”
“不著急,先幫忙看完那幾個方案。”
祝圓:……
得,看來今天真是彆想去玉蘭妝了。
當天,祝圓果真被謝崢壓在書房裡核了了一天的方案,順帶還過了好幾個運營策略。
至此,她才發現謝崢名下竟然有如此多的產業。聊齋隻是其一,南北貨行,酒樓客棧,糧鋪雜貨鋪……
祝圓眼紅極了。
雖然沒看到營收賬本,這麼多鋪子,有一半掙錢就了不得了!
可她竟然從來沒聽旁人提起。
提起三皇子,旁人隻會說攤丁入畝跟聊齋……好吧,這倆樣已經足夠鎮赫彆人了。
彆的皇子想要還沒有呢。
低調些是對的。
言歸正傳。
他們窩在書房裡忙活,直到又過完一份策劃書,祝圓開始打哈欠,謝崢才回過神來,一看日晷,已然申時正了。
他暗自惋惜,道:“今日辛苦你了。”
祝圓眨眨眼,大喜:“可以走了?”
謝崢點頭:“我讓人送你出去。”
“好好好。”祝圓麻溜放下筆,起身,“我家夏至呢?趕緊的!”
謝崢無奈,伸臂攔住她,道:“再說兩句。”
祝圓急吼吼:“有事紙上說。”
謝崢:……
行,回頭彆怪他就好。
可以脫身的興奮讓祝圓完全沒發現他那一丟丟異樣,等夏至被領過來,立馬帶著人興衝衝離開。
馬車先繞道玉蘭妝,再慢騰騰轉回祝府,祝圓還不忘在路上買了點糕點果脯,準備拿回去哄孩子。
進了家門,果真無人起疑。
張靜姝甚
至還給她說了個消息:“咱們再也不用擔心邱家了。”
祝圓高興:“他們家想開了?”
張靜姝搖頭,低聲道:“他們家的靠山,五城兵馬指揮使死了。”
祝圓悚然:“怎麼死的?”
張靜姝似乎有些難以啟齒,遲疑片刻,道:“反正你也差不多該知道些事兒了,我也不遮遮掩掩的了。”她附耳過去,小聲說了幾句話。
祝圓:……
這位五城兵馬指揮使,竟然是,馬上風死的。
還是死在小倌身上。
祝圓畢竟不是真小丫頭。這年代的小倌,那就真的是小……十四五歲怕都是好的,最怕是更小些的……
這麼一想,這位五城兵馬指揮使真的是死得該啊!
“這一家子怎麼都不太正路啊……”祝圓忍不住感慨。
張靜姝也歎氣:“泥腿子乍然暴富,大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見怪莫怪了。”
祝圓默然。
陪張靜姝說了會話,又跑去檢查弟弟妹妹的功課,一直到晚膳後祝圓回到自己屋,都沒人發現她今天失蹤了一天。
祝圓與夏至皆是鬆了口氣。
沒去成玉蘭妝,第二天祝圓隻得再次出門了。
好在祝老夫人提前允了她,她出門也便宜了許多。
祝圓勤勤懇懇的在玉蘭妝和家裡兩頭奔波,另一頭的謝崢卻翻著祝圓幫忙總結的各地發展方案,認真思考了兩天。
“因地製宜,實踐出真知……嗎?”
***
禦書房。
承嘉帝聽說謝峸求見,沒好氣:“這小子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這話德慶可不敢接。
承嘉帝想了片刻,還是道:“算了,讓他過來吧。”
“是。”
一刻鐘後。
謝崢與承嘉帝一起坐在禦書房旁邊屋子裡,喝茶。
承嘉帝心裡還有氣呢,硬是隻喝茶不理他。
謝崢閒適得很,慢悠悠地刮茶盞、看茶、抿茶,完了還點評一番:“茶湯清亮,入口淳厚……父皇的茶真不錯。”
承嘉帝斜他一眼:“不給。”
謝崢:……
承嘉帝自覺有些失言,輕咳一聲,索性自己主導話題:“你翻過年就該十八了,你大哥二哥都已經開始曆練,你想去哪個部看看?”話音剛落,想到什麼,立馬補了句,“戶部不行。”
攤丁入畝才剛緩過來呢,他年紀大了,經不起反複折騰。
謝崢:……
“兒臣想離開京城,去地方曆練。”他如是道。
“……你想去何處?”承嘉帝隻愣了一瞬,眯眼看他。
謝崢隨口道:“還沒想好。”
承嘉帝抹了把臉:“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兒臣想出去看看。”
“你們兄弟幾個,就你還去了趟潞州,順帶還拐去蘆州溜達了幾天。”承嘉帝沒好氣,“這一路來去,走得還不夠多嗎?”
“不一樣。”謝崢搖頭,“兒臣是想切實地看看老百姓的生活。”
承嘉帝眼帶深思:“你在京裡也能看到。”
謝崢搖頭:“京城乃天子腳下,老百姓們不說大富大貴,比彆的地方卻是富庶許多。”
承嘉帝也不想跟他繞彎子了:“朝廷六部二十四司統管天下事,但凡你能想到的事情,你在朝廷都能找到應對之司……所以,你去地方作甚?”
謝崢直視他:“兒臣在京城是三皇子,將來可能是親王。如此身份,不管在哪部哪司,多隻能是去當個擺設——”
“你謙虛了。”承嘉帝輕哼,“攤丁入畝可不就是你去戶部折騰出來的嗎?”
謝崢挑眉:“準確的說,是潞州之行引發的思考。”當然,功勞是祝圓的,可惜,不能將她擺在台上。
承嘉帝:……
“以你的身份,下去地方更是隻能當擺設。”他依然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