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狗蛋笑話她,祝圓當然不依,撲過去就是一頓撓。
謝崢眼底帶笑,由得她又抓又撓地鬨了一會兒,才握住她爪子,轉移話題道:“好了,我們該進宮挨罵了。”
祝圓被抓住手,忿忿地拿腦袋朝他胸膛咚咚咚得敲了兩下:“憑什麼讓我進去挨罵?”她又沒做錯什麼。
謝崢無奈,鬆開她的手,轉為托住她腦門:“要磕傻了。”
“呸,你傻了我都不會傻!”
謝崢摸了摸她額頭:“現在氣消了?”
祝圓朝他做了個鬼臉,滋溜一下跑進裡屋。
謝崢搖了搖頭,慢步跟上去——今日他休沐,本來倆人打算去莊子晃悠一圈,穿的都是日常服裝,要進宮麵聖,可不得換一身得體的。
半個時辰後,倆人齊齊跪在禦書房裡,等著禦桌後的承嘉帝開訓。
承嘉帝慢條斯理地批著奏折,頭也不抬道:“知道朕叫你們過來是所為何事嗎?”
低著頭的祝圓那眼角去看謝崢,後者朝她安撫般點點頭,才回答承嘉帝:“回父皇,兒臣不知。”
“不知?”承嘉帝當即扔了朱筆,“你這小子!言官見天在朝堂上彈劾你們兩口子,你倒好,躲在禮部裝傻?!我看你這王爺是當得太逍遙了。”
謝崢微訝:“兒臣豈敢裝傻,隻是兒臣位卑言輕,無需上朝,自然不知道言官如何彈劾。”扣掉王爺身份,他不過是禮部一名小官吏,還不夠資格上朝呢。
承嘉帝被噎得不輕,站在階上就開始怒斥:“無需上朝,就能可勁的折騰了?你好歹是個王爺,天天被言官彈劾,像話嗎?”
謝崢不以為意:“說幾句不痛不癢的,理他們作甚。”
承嘉帝:……
旁聽的祝圓心裡暗樂。原來謝狗蛋懟起他爹,也是毫不手軟的啊。
階上的承嘉帝還在訓斥謝峸:“看來朕教訓你,也是不痛不癢了?”
“兒臣不敢。”謝崢乖乖認錯。
承嘉帝重哼一聲,這才作罷,放緩語氣道:“你們倆搗鼓的東西夠多了,沒事兒好好看看賬冊、收收銀子不好嗎?瞎折騰什麼女子學院?”要不是祝圓要辦學院,哪裡會招來如此多的彈劾告狀。
祝圓心裡一驚。這是要製止她開學院嗎?
此前謝崢說開書院為時過早……難道就是預料了這種狀況?
還未等她想清楚,就聽謝崢開口了。
“父皇此言差矣。開辦書院功在千秋利在當代,為何要因那些風言風語停辦?若是兒臣淪落到要看彆人眼色行事,那兒臣這王爺,不當也罷了。”
承嘉帝微怒:“那些是風言風語嗎?外頭怎麼說,朕管不了,言官那邊說什麼,你可彆跟朕說不知道!”
謝崢挑眉:“願聞其詳。”
承嘉帝瞪他一眼:“你就裝吧。”伸手指住他,“書院之事,立馬給朕停了,你媳婦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祝圓著急了,想說話,旁邊的謝崢隔著袖子按住了她。
“父皇,敢問我家開書院,有何不妥之處?”
“大大的不妥。”承嘉帝沒好氣,“你看看外頭書院,哪個不是知名大儒坐鎮?圓丫頭幾斤幾兩,敢學人家開書院?還開女子書院,怕不是等著彆人笑話你們家開的是那、那——”
他沒說下去。
但底下跪著的倆人都明白他的未竟之語——全是女子的學院,跟那青樓酒肆,有甚兩樣的?
祝圓當下就沒忍住,小聲懟了句:“智者見智,淫者見淫。”
承嘉帝:……
謝崢:……
後者輕咳一聲,補了句:“父皇息怒,圓圓隻是心直口快。”
言外之意,除了說話太直接,沒有毛病。
承嘉帝:……
這話還不如不說!
他怒瞪了裝鵪鶉的祝圓的後腦勺,繼續道:“什麼亂七八糟的,總之不許——”
“父皇,書院已經接近竣工,斷沒有現在停下的道理。”
承嘉帝怒了:“誰不知道你倆手裡有錢的很?你們不差這一個院子!”
謝崢麵不改色:“克勤於邦,克儉於家。”
承嘉帝瞪他:“彆歪”
“父皇,”謝崢卻打斷他,“倘若書院是由知名大儒擔當山長,這書院就能開起來嗎?”
承嘉帝愣了愣,皺眉:“你想請誰當山長?你能請誰?”
有名望的夫人屈指可數,有名望又有才華的,更是如鳳毛麟角。
還得人家願意出來當山長。
謝崢卻斬釘截鐵道:“圓圓當得。”
“……朕看外頭還真沒說錯。”承嘉帝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你果真懼內。”
“噗——”鵪鶉狀的祝圓急忙捂住嘴。
謝崢:……
他無奈道:“讓父皇見笑了。”不等承嘉帝再說,他接著將話題拽回來,“兒臣覺得,讓圓圓當書院山長,有幾個理由。”
承嘉帝輕哼:“說來聽聽。”看他能說出什麼花來。
“圓圓飽讀詩書、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如何當不得?”謝崢神態自然,仿佛不是在讚揚自家媳婦兒。
祝圓在旁邊聽得都要臉紅了。
承嘉帝也驚了:“朕竟從不知你臉皮如此之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