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峍叨叨了半天,謝崢卻紋絲不動,還一直低頭寫字,他登時不樂意了,索性繞過書桌,一把撲過去:“哥!!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謝峍今年八歲,長得虎頭圓臉,又是胖墩,這麼一撲,還隻是十四歲清瘦少年的謝崢哪裡撐得住,隻聽一聲巨響,倆兄弟齊齊摔倒在地,還把書桌後的椅子給撞倒在地。
慘遭泰山壓頂的謝崢:……
安福、安瑞連帶謝峍的侍從嚇得臉都白了,一窩蜂衝過來扶他們。
謝崢臉色發青地揮開眾人,瞪向謝峍:“皮癢了是不是?”
理虧的謝峍縮了縮脖子:“對不起啦……”完了抱怨,“誰讓你不理我啊!”
謝崢沒好氣:“你究竟想做什麼?”剛才顧著跟佩奇說話,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謝峍抓住他袖子,可憐巴巴道:“我想跟你一起去潞州。”
謝崢皺眉:“我是去辦事,不是去玩。”
“我保證不打擾你辦事!”謝峍拍拍胸脯,“在宮裡太悶了,我也想出去~~”
謝崢一口否掉:“不行。”不等謝峍耍賴,他直接往外走,“不是要去昭純宮嗎?走吧。”
“哥!”謝峍忙追上來,拽住他袖子,“你幫我跟母妃說說嘛,我也想出去玩兒。”
謝崢被拽的一個踉蹌,沒好氣揮開他:“不行。”
“哥!你不能這樣丟下我~~~”
一高一矮的身影走在前頭,太監們緊張地尾隨其後,一行人慢步前往昭純宮。
一踏入昭純宮,謝崢的臉色便沉鬱下來。
跟在後頭的謝峍自然沒注意,嘴裡猶自喋喋不休:“……母妃肯定也會答應的,你就帶上我吧!”
聽到動靜迎出來的淑妃笑眯眯看了眼謝崢,問謝峍:“怎麼了這是?大老遠都能聽見你的嚷嚷。”
謝崢停步行禮:“母妃。”
“母妃!”一起行禮的謝峍不等淑妃叫起,爬起來撲過去,抓住她袖子開始撒嬌,“我要跟哥哥一起去潞州玩兒,您幫我說說話吧!”
“胡鬨!”淑妃立馬皺眉,“聽說潞州那邊快到汛期,危險的很,你去作甚?”
她身後的玉欣忙輕咳一聲,示意她看前邊。
淑妃這才發現謝崢還跪著,忙道:“還跪著做什麼,起來說話啊。”
“謝母妃。”謝崢麵無表情站起來。
淑妃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拉著謝峍往裡走:“走,咱們進屋說話。”
謝峍“哦”了聲,邊走邊往後看:“哥,快點跟上!”
進屋落座。
玉容送上茶水的時候,淑妃已經摟著謝峍說了好一通話,而謝崢隻安靜地坐在邊上看著。
“殿下,請用茶。”
謝崢微微頷首,端起茶盞,刮掉浮沫輕抿了口。
淑妃恍若陡然驚醒,扭頭看他,抱怨道:“幾個月沒來我這宮裡,到了怎麼也不吭一聲?”
正在撒嬌的謝峍停下話,乖巧地看著他倆。
謝崢看了他一眼,爽快道歉:“是兒子不是。”然後主動挑起話題,“母妃喚兒子過來,可是為潞州一事?”
淑妃也沒否認,隻皺眉道:“你真的要去潞州?哪有皇子去修堤壩的,沒得降了身份。”
謝崢“嗯”了聲:“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淑妃:“……”她不滿,“我聽來的可不是這樣的。我聽說你跟工部一名小小員外郎一起,搗鼓出了一種叫什麼、什麼……”
玉容低聲提醒了句。
“對,”淑妃一擊掌,“聽說你們搗鼓出一種叫水泥的玩意,這回去潞州就是要試驗這玩意的結實程度?”
謝崢也不否認:“嗯。”
淑妃沉吟片刻,道:“我看皇上對此頗為重視,這樣,反正你小舅現在還未有差事,你把他叫上,讓他也去開開眼界。”言外之意,讓她那最小的弟弟去沾點光。
也不說她怎麼知道承嘉帝對水泥之事重視的。
謝崢神色不變:“小舅若是想去,自有外祖父替他向父皇請命。”他那小舅秦和今年不過二十有四。若他沒有記錯,秦和此人於仕途並無太大興致,倒是經商有一手——
腦中靈光一閃。
沒等他想明白,就聽淑妃不愉道:“隻是讓你提一句話而已,哪需要這麼大費周章的。”
謝崢回神,隨口道:“那也得看小舅願不願意。”
“你怎麼知道他不願意?”淑妃輕哼,“你不過一毛頭小子,沒個大人在邊上跟著,犯錯了怎麼辦?”
“萬事自有工部的大人們負責,兒子何來犯錯機會?”
“既然隻是去走個過場,把你小舅叫上也無妨。”淑妃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