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了一聲。
這裡很安靜，是薑家彆墅外麵的花園，她站在一叢玫瑰花旁，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糖——“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金露偏頭，看了過去。
少年原本豔麗的眉眼被這件黑色西裝一壓，到有幾分沉穩的感覺了，人的長大從來都不是慢慢的過程，往往隻是一個徹夜痛哭的晚上。
然後金露伸手——掌心裡躺一顆糖。
金露這個家夥喜愛甜食，口袋裡多少都會有幾顆糖。
少年張了張嘴，沉穩的表情沒維持住最後還是沒忍住，笑了笑，從她手裡拿過了糖，撕開糖紙，也學著她依靠在牆邊，並排著吃著糖，像是兩個小孩子一樣，乖乖窩在角落吃著糖說著悄悄話，仿佛之前說的絕交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你媽媽呢？”
“我覺得你現在還是彆和她碰麵比較好。”薑恒並不怨恨她，但是薑母卻在薑父死後對金露罵罵咧咧，她以前對她有多好多喜歡，在這件事情之後就有多厭惡和痛恨。糖一吃進嘴裡酸的人麵目猙獰，薑恒愣是忍住了沒吐出去，嘶了一聲之後才齜牙咧嘴道：“她要是看到你，你就完蛋了，永遠不要小瞧一個中年女人的戰鬥力。”
“那落辰？”
“我不知道，應該和我爸一樣死在火災裡了吧。”他說得輕描淡寫。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花園的花兒看多了也就那樣，他家也沒養小動物，更單調了。今天陽光正好，還有點熱。
“話說，我真的挺意外的，其實我爸那個人很看重利益，而且才四十多歲，找個小姑娘也能生，我真沒想到他會來救我。你說他是不是傻啊？”薑恒踢著地上的小石子，麵上的情緒很淡，聲音更是沒啥情緒波動。陽光落在他的臉上，讓人深深地感覺到了美神的偏愛。
這個家夥長得真是漂亮！
他聳了聳肩，道：“而且他還有私生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有私生子，幸虧葬禮請的人不多，要不然就鬨得太難堪了。”
這個角度的太陽實在是不過燦爛了，眼睛都快瞎了，於是某人悄咪咪地挪了挪位置，好半天醞釀的傷感情緒一下子就消失了，薑恒沉默了兩秒，隻能乾巴巴地感歎了一句：“所以說人還是不能做太多壞事，要不然葬禮天都不下雨。”
金露：……
薑恒忽然偏頭，看向一直沉默的金露，“你不說點什麼嗎？”
她抬眸：“不酸嗎？”
那可是巨酸的檸檬糖。
“還好。酸著酸著也有點甜了。”過了一會兒，才剛裝完逼的某人努力控製著麵部表情，仰著頭，酸的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個酸的有點過分了嗷。金露這個人就不能買點正常的糖嗎？
金露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沒去戳破他的偽裝。
“好好努力學習，你媽媽也隻能靠你了。”她忽然說道，“少談戀愛。尤其是寧薇薇，離她遠點對你比較好。”
薑恒沒有說話了，吃著吃著還真把檸檬糖吃出點甜味來了。
她站在他身邊，兩個影子在地上一長一短，她的容顏慢慢長開，越來越好看，雖然脾氣糟糕透頂，但真的很好看啊，對他也挺好的，這樣的人做朋友都不用擔心背後被捅一刀。
他忽然笑了笑，語氣活潑起來，“小爺我聰明的很，還用你說。金露你也不看看你，脾氣好歹也收斂收斂，暴力美女這種生物生存在二次元就好了，三次元——”
一聲清脆無比的聲音。
糖被咬碎的聲音。
少女揚起的臉上微笑十分明媚且危險，某人一個激靈，嘿嘿兩聲，“開玩笑開玩笑……”
“不過我以後還真不能找你玩了，我要出國了，我媽說這兩年還是先讀完書再說家裡的生意，明天九點的飛機，你可千萬彆來送我，我怕你哭出來。女孩子一般都太多愁善感了……”
“你放心，不會去的。”
薑恒：“……你可以稍微委婉一點，太直接我有點受不了。”
“我明天早上有課，沒空。”
薑恒：……媽的，選擇跟金露煽情真的是老子最大的錯！
他沒好氣地道：“那我進去了，我出來太久了。”
“再見。”
“……恩，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