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靈瞬思慮片刻才道:“這位大家的字雖然遵守筆畫規矩,但是字意卻並不拘泥於字形,反而將工整吸納其中,寫出了獨具一格的風采。”
孫帆誇獎道:“你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見底已經不易。大意便是這樣,如今的書法都因著那台閣體僵化,雖說端正好看,卻因為寫字的人而變得刻板呆滯,實在是沒有韻味,反倒是辱了它端正大方的美名了。”
夏靈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了然地點點頭,道:“那不就如考生寫八股文一般,雖說規範,但如今文學一道太過拘泥於形式,不也如書法一般失了韻味嗎?”
孫帆聽她說完不由微微一愣,隨後四下觀察了一番,這才拍拍夏靈瞬的肩膀,道:“好徒弟,年紀不大,眼光卻高,還會舉一反三?”
夏靈瞬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道:“我是看了二哥寫的文章,雖然工整,卻不甚精彩,可我以前看二哥寫過一篇短文,文體上自然不如八股文規範整齊,但其中的趣味可比他寫的那些科考所需的文章有意思多了,我看著很喜歡。”
孫帆歎了一口氣,隨後將幾本字帖遞給夏靈瞬,道:“徒弟,這些你拿回去慢慢看,仔細品味其中的氣度,多多模仿練習。”他拍拍夏靈瞬的頭,又湊近她小聲道:“不過剛才那些話不能隨意與彆人說,否則咱們全都要被拖出去——”說完他比劃了一個砍頭的動作,還發出了“哢嚓”的聲音,意思不言而喻。
夏靈瞬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抱著字帖乖巧地點點頭,心想自己這位姨丈雖然乍一看有點憨,但也不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還有幾分不失老實的機敏可愛的勁兒。
等到在孫家一同吃晚飯的時候,夏靈瞬還不忘偷偷地打量葉氏,看她是不是還對自己想學書法這件事情有意見,不過葉氏臉上並未有多餘的表情,吃了幾口就抱著夏圓兒去一旁哄著了,倒是夏儒還不忘衝她擠眉弄眼的,似乎是讓她放心,夏靈瞬好幾次差點被他逗笑。
夏家一大家子臨走前,葉小姨還不忘每個人都給了一條手鏈,上麵穿著的是弘治通寶,不過質地與彆的銅錢不同,看起來有些類似於現代的紀念幣,應該也是給幾個孩子討個彩頭的意思。
此時天色還不算晚,一家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葉氏抱著夏圓兒喃喃細語,三兄弟聚在一起邊走邊聊,夏靈瞬被夏儒牽著,一路上還能看到其他走訪親戚的人臉上的喜氣,不由也跟著露出一個笑容。
夏儒見夏靈瞬一直沒有說話,還以為她是還在惦記葉氏當時反對的話,拉了拉她的手,道:“團姐兒也彆不高興,你娘也不是不高興,就是怕你學了這些以後眼高手低,不識好歹,所以才故意給你澆點冷水。你看,後來你姨丈把你叫過去拜師了,你娘不也沒說什麼嗎?”
夏靈瞬回過神,才知道夏儒以為她還在耿耿於懷,搖搖頭道:“我沒有這樣的想法。”葉氏在這裡土生土長,她的想法夏靈瞬完全可以體諒,畢竟葉氏也是站在她自己的角度為兒女們打算,反正夏靈瞬現在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沒必要因為這件事情耿耿於懷。
葉氏隻當沒聽見父女二人的對話,隻是自顧自地哄著女兒。
夏儒將抱著字帖的包袱掛在肩上,又對妻子道:“娘子,我知道咱家附近有個表演藥發木偶的,咱們過去遠遠地看一眼,帶他們看個新鮮,怎麼樣?”
葉氏哼了一聲,道:“您才是主君,言出必行!我還不是都聽你的!”
夏儒嘿嘿笑了兩聲,一手牽著女兒,一手攔著妻子的肩膀,道:“既然聽我的,那咱們就去看看吧!”說罷還不忘回頭招呼三個兒子,道:“三個哥兒,走,咱們看焰火去!”
那藥發木偶在離夏家東頭的一個路口處,雖然規模不大,但看得人卻不少,打賞的就更多了,雖然給的都是一兩枚錢,但聚少成多,怎麼看也應該有不少。
這藥發木偶在藝人的操控下持續舞動著,所到之處火樹銀花、七彩繽紛,很是好看。這木偶戲的唱詞有些像是方言,夏靈瞬聽不大懂,隻知道大意講的是個青梅竹馬的故事,男子是個窮小子,不被女子家的父母看好,但最後博取功名回來娶了自幼喜愛的女子,是個皆大歡喜的喜劇故事,因此周圍爆發出一陣陣的驚歎與叫好聲。
夏靈瞬聽得不是特彆明白,加上她的身體年紀還小,聽了一會兒便有些困了,但見家裡其他人都興致勃勃地看著,隻好打了個哈欠,倚著夏儒假寐片刻,可一不小心便直接睡著了。
夏儒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與妻子對視一眼,將包袱遞給長子,這才將大女兒背在了背上,對家人道:“藥發木偶也看了,咱們也回去守歲吧。”
葉氏應了一聲,給了拿著銅盤討賞的班主幾個吉祥錢做彩頭,一家人便回家守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試著看看榜單行不行,大家見諒,稍候補全qwq
補完了,我愛你們ww
應寧公是楊一清先生
台閣體的地位大概類似於目前高考語文老師們說的楷書,官方字體(我討厭衡水體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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