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去了寺廟,香客眾多,就連接引的小沙彌都分外忙碌,不過兩人就是簡單來上柱香,順便求個簽,又不是第一次來,因此不需要人接待,倒是上次那個在殿外守著遞香的小沙門認出了二人,一臉驚詫。
“皇……”
夏靈瞬急忙衝著他指了指嘴,示意他噤聲,隻是接過他手中的香與朱厚照一起進正殿上香了。
等兩人上完香,門口的那個小沙彌已經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夏靈瞬也不在意,跟著朱厚照去求簽的老者那裡抽簽。
夏靈瞬先抽出來一枚,見朱厚照湊過來看,趕緊躲到一邊,道:“不許看!”
朱厚照哼了一聲,道:“不看就不看,我也抽一個。”
夏靈瞬見他去抽簽,這才看自己手中的簽,簽上寫著“惜取今時”,下麵還有四句注釋:“門延吉慶喜非常,積善之門運道昌;相逢會過莫輕慢,且把他鄉作故鄉”,她看完不由愣了愣,心裡琢磨著這到底是上簽還是下簽。
看前兩句,是說家中平安、運勢長隆,可後麵那句又好像是說叫她謹慎行事,隱隱有不祥之意。
蒲桃見她求過簽之後就有些出神,忍不住擔憂地問道:“夫人,怎麼了?這些簽也不是都準的……”
夏靈瞬回過神,笑道:“沒什麼,我就是想這簽上的意思。蒲桃,懷信,你們也抽一個看看。”
那邊朱厚照已經抽完了,湊到夏靈瞬身邊道:“忽言一信向天飛,泰山寶貝滿船歸,若問路途成好事,前頭仍有貴人推。上簽!”
夏靈瞬看他很是得意的樣子,將自己抽到的簽攥緊了,道:“那就恭喜官人了,這可是大好的簽,想必會有貴人相助,萬事大吉。”
朱厚照忍不住好奇道:“我都和你說了,你把自己的簽和我說說唄。抽的不好我也不笑你。”
“這有什麼好說的,好了,趕緊把簽還回去,還有彆人要抽呢。”
朱厚照見她不大想提及抽簽的事情,隻好作罷,心底忍不住猜測夏靈瞬是不是抽了下簽,他將手中的簽遞還給老者,琢磨著帶夏靈瞬去後院逛逛,好讓她忘了抽簽這回事。
夏靈瞬也將手中的簽遞給老者,老者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簽,
似乎有些詫異,道:“夫人的簽不是老朽這裡的……”
夏靈瞬微微一愣,道:“我就是從師傅這裡抽的呀。”她看了看老者手中的簽筒,笑道:“您這簽筒裡裝著幾百支簽子,恐怕是您記錯了。”
“老朽已經在這裡解簽幾十年了,這簽筒裡有什麼簽都記得一清二楚,夫人還是自己拿著吧。”
夏靈瞬見他麵熟,應該所言不假,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簽子,看老者這樣堅持,還是自己收了起來,心裡更覺得奇怪。
蒲桃與曹懷信也象征性地抽了簽,也都是大吉大利的上簽,弄得夏靈瞬更覺得詭異。
怎麼好像就她這支簽子怪怪的……
朱厚照見她依舊有些神思不屬,開口道:“咱們去後院的池子看看?”
“去後院做什麼?”
“你忘了,咱們兩個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這廟裡。”
夏靈瞬恍然想起,那個時候妹妹還沒有出生,葉氏帶著她來求簽,當時她亂竄找不到回去的路,結果被朱厚照一屁股卡到水裡……
“哼!”
朱厚照見她突然冷哼一聲,有些摸不著頭腦,道:“怎麼突然生氣了?”
夏靈瞬不搭理他,徑自向後院走去。
這次後殿倒是沒什麼人,荷塘十分靜謐,兩人並肩走在後院,夏靈瞬一邊搖著扇子,一邊道:“皇莊那邊的番薯怎麼樣了?”
“已經長出莖葉了,不過最近有些起蟲,讓人去殺蟲了。”
夏靈瞬想到未來番薯大賣的場景,忍不住抿唇一笑,道:“這麼說,明年就能在全國各地推行種植番薯了。”
朱厚照見她開心的樣子,道:“你怎麼這麼肯定,那番薯都埋在地底下,誰知道長得好不好?萬一結果不多,種了也是白種。”
夏靈瞬也不能直接和他說自己那個年代的事情,隻是含糊道:“就是肯定啊。”隨後又轉移話題道:“到時候還能將番薯磨成麵,做成饅頭……做麵也可以,可以有好多吃法呢。”
朱厚照正想說什麼,一位僧人走了過來,向二人行禮道:“小僧拜見皇爺、娘娘,住持請皇爺與娘娘飲茶。”
二人對視一眼,還是朱厚照不耐煩地擺擺手,道:“好了好了,出門在外不要行禮了,叫人看見不是白白遮掩
?”
夏靈瞬笑道:“有勞帶路了。”
住持的院落在東院,相比之前的喧鬨,這裡安靜不少,院落之中綠植眾多,還有一些小僧正在掃灑,地上濕漉漉的,很有幾分超脫世外的清幽感覺。
住持見到二人倒是不卑不亢,隻是請他們坐下,親自煮茶。
朱厚照來了興致,與住持討論起佛法來,夏靈瞬不懂這些,隻好無所事事地走向外麵,看到小僧在裁剪枝葉,走過去道:“你們的住持很喜歡花草嗎?”
小僧人見夏靈瞬問話,恭敬道:“住持說萬物有靈,多與自然親近可參悟天地之理。”
夏靈瞬看他年紀小,對於佛法卻似乎很是了解,問道:“你幾歲了?什麼時候入了寺廟啊?”
“小僧今年八歲,是家中遺棄後被師兄們撿到的,自覺親緣已儘便拜入寺廟中。”
夏靈瞬想了想,又問道:“寺廟中還有與你一樣的孩子嗎?”
“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