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這一夜甚是和諧,朱厚照第二日自然是神清氣爽,雖說要去和內閣講道理,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他處理,但奈何剛和自家媳婦兒好好親熱了一番,朱厚照看什麼都覺得順眼,就是天上的太陽都比平常亮幾分,讓因為無法審理張家“謀反”的案子、已經被朱厚照掀起的無地自容的刑部眾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夏靈瞬這邊也沒閒著,她已經說服了朱厚照去和那些內閣大人們“戰鬥”,自己自然也要從旁助攻一些,比如從民間輿情開始,儘量為吳小姐爭取一點好的聲音,除此之外就是為朱厚照這邊打個基礎。所謂法不責眾,就如同尋常百姓的穿衣早已不再遵循洪武年間的規製,若是人們久而久之共同認定了一種觀念,那就成了順利成章的事情。
這年頭想要影響人們,最快的事情就是唱戲,雖然大家都說唱戲是下九流的事情,但愛看戲的人卻不少,每月初一或十五都有一些地方舉辦集會等等,自然也會有戲班子搭台,尤其是快到年底,那戲班子更是數不勝數,既然這樣,夏靈瞬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雖說她不大懂詞牌曲調等等,寫不了這些雜劇之類的,但幫忙寫故事總可以,隻要把吳眉的“伸冤”故事大概寫出來,稍稍改動一些地方,將對應的人物進行模糊處理,自然會有看客對號入座。
當然,幫手夏靈瞬也找好了,那就是寧王妃,畢竟是師從唐伯虎,祖父又是有名的大家,婁素珍對於這些詩詞歌賦自然最是精通。
寧王妃知道了夏靈瞬的用意,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按照夏靈瞬寫出來的故事大概修改一番,對應曲調韻律寫了一折戲,先讓夏靈瞬看個大概。
夏靈瞬將故事看了一遍,不由感慨婁素珍當寧王妃真是屈才了,就算不寫雜劇,寫個什麼傳奇之類的也不錯,雖說夏靈瞬知道事情原本的曲折,但再看婁素珍寫出來的東西,還是忍不住感同身受一般的心酸。
“不錯不錯,就這樣寫下去就好,不過……”夏靈瞬沉吟半晌,還是道:“結尾最好是悲劇收場,一定要讓大家都覺得女主角淒慘無比,慘到人們恨不得上傳天聽,
還她一個清白。”
悲劇往往更有震撼人心的功能,等這一出戲寫好了能夠排演出來,吳眉的事情應該也已經鬨大了,時間吻合,及其民間的聯想,吳眉就更能贏得更加順利光彩。
寧王妃微微頷首,信誓旦旦地開口道:“妾身一定會加緊時間將這戲寫好,助吳家小姐一臂之力的。”
夏靈瞬調侃道:“等素珍姐姐寫完這出戲,少不得要留名青史呢。”
寧王妃有些羞澀,道:“妾身怎麼擔得起呢……”
“怎麼擔不起了?就這一折戲,看得我也是覺得難舍難分,既是歎惋,又是心酸……”
兩人正聊得熱絡,蒲桃走了進來,道:“尚服局派人來給娘娘送新進的衣服了。”
夏靈瞬將戲本子收了起來,道:“叫她們進來吧。”
夏靈瞬懷孕之後,腰圍也是與日俱增,因此尚服局也得立刻給夏靈瞬趕製一批寬鬆的新衣裳,加之馬上就要入冬了,尚服局是忙得腳踢後腦勺,才總算先趕了一批衣服,剩下不大打緊的便可以交由江寧織造慢慢采辦製作。
蒲桃似乎有些難言之隱,道:“娘娘……”
夏靈瞬有些奇怪,道:“怎麼了?平日裡可不見你這樣扭扭捏捏的啊。”
蒲桃皺著眉頭道:“沈若華沈司衣也在。”
自從賞賜出了太後要將沈若華給朱厚照聘為妃嬪的事情,沈若華被分派到尚服局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夏靈瞬眼前,想必也是為了避嫌,平日裡尚服局來跑腿也是其他人,始終不見沈若華。
夏靈瞬倒也無所謂,朱厚照之所以將沈若華調到尚服局也是為了避嫌,對沈若華又沒有什麼彆的想法,加上沈若華始終是惶恐不安的樣子,夏靈瞬心裡就更沒有疙瘩了。
因此,夏靈瞬也隻是笑道:“那就請她進來吧,再叫小廚房上些好茶來。”說完她又看向寧王妃,道:“奶奶與素珍姐姐入秋的衣物等等前幾日應該已經送到了吧?”
寧王妃不明其中內情,隻是答道:“早已送到了,尚服局做事很是儘心,樣式布料都是上乘。”
“尚服局的沈尚服在我入宮之前還教導過我禮儀呢,這位沈司衣心思細膩,正是沈尚服的愛徒,辦事十分妥帖,等到沈尚服將來頤
養天年,由沈司衣頂替她的位置是再合適不過了。”
寧王妃了然地點點頭。
沈若華身後還領著兩個女官,兼有四個內官抬著兩口箱子,裡麵都是給夏靈瞬準備的衣物首飾。
朱厚照倒是堅持“再苦不能苦老婆,再窮不能窮孩子”的道理,堅持讓夏靈瞬多置辦一些衣物,又讓江寧織造去蘇州等地采辦上好的絲綢布料,方便供應宮中。
文官們想彈劾,但在朱厚照的舉例類比中敗下陣來,加上朱厚照又自掏腰包一部分,文官們也隻好任由朱厚照給老婆買買買,夏靈瞬知道這件事笑得肚子都疼了。
沈若華行禮道:“奴婢拜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福壽安康。”
夏靈瞬說了聲“免禮”,又讓人給沈若華搬凳子,道:“坐下念折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