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靈瞬後背上全是淤青,因此一醒過來就急急忙忙喊疼,她一喊才發覺自己嗓子啞了,急急忙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再說話了。
好在一旁的小宮女體貼可人,立刻端了一杯水過來給夏靈瞬止渴,夏靈瞬接過茶盞連著灌了好幾杯,這才覺得把嗓子裡麵不斷冒出的黑煙止住了,總算有空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了。
一雙手都纏了綢布,綢布之下是陣陣抽痛,夏靈瞬回想了半天才記起是自己不小心用剪刀剪的,手腕也都已經上過藥了,背後更是涼颼颼的,依稀有什麼濃稠的液體滑落,應該是塗滿了藥膏。腿上就更不用說了,也綁了許多絹布,想必不會好到哪裡去。
周圍的宮人見她有些茫然地查看自己的身體,還以為她是因著自己遍體鱗傷而痛苦,急忙七嘴八舌地安慰起來。
“娘娘原本就是天人之姿,小小的幾個傷口不礙事的。”
“是啊是啊,剛才談先生來看過了,娘娘身上的傷口隻需要悉心上藥就能痊愈,再抹上談先生特製的藥膏,肯定不會留下疤痕的。”
“娘娘可彆太過在意了,不過是幾處傷疤罷了,皇爺最愛惜娘娘了,不會介意的!”
夏靈瞬看她們慌亂的樣子,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來,暗自感歎這群小丫頭們想得還真多。
那麼大的火,夏靈瞬對於自己完完整整地成功逃生已經很滿意了,能夠四肢健全就是不幸中的萬幸,小小幾個傷疤算得了什麼?雖然還是有點在意她原本光滑的皮膚……
蒲桃跑出去支會了太皇太後等人,很快便跑了回來,身後還跟著急匆匆的朱厚照,他見夏靈瞬正捧著杯子喝水,急忙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夏靈瞬指了指嗓子,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啞了。”
一旁的談允賢走過來,道:“娘娘張開嘴讓我瞧瞧。”
夏靈瞬乖乖地張開嘴。
談允賢鬆了一口氣,道:“娘娘應當隻是被嗆著了,咽喉內有些紅腫,最近便不要再說話了,一定要多多喝水保養才是。我再去開兩幅藥,一幅畫”
夏靈瞬眨眨眼,想到自己接下來一段時間都不能說話了,忍不住張嘴
想要長歎一聲,沒想到坐在她身邊的朱厚照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捂住她的嘴,道:“剛剛談先生說的話你都聽見了,最近這一個月你都不許說話了。”他見夏靈瞬妥協地點點頭,這才放下手,還不忘叮囑道:“蒲桃,這段時間你可得盯緊你家娘娘了,絕不能讓她胡來。”
蒲桃立刻應了一聲。
夏靈瞬無語凝噎,隻好抬手指了指朱厚照,然後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
蒲桃不解其意,道:“娘娘,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朱厚照擺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道:“我知道,團姐兒是在說‘管好你自己’。”
蒲桃見夏靈瞬滿意地點頭,不由瞪大了眼睛,道:“這……萬歲爺也能看懂?”她說完又笑了,道:“萬歲爺和娘娘心有靈犀,能看懂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夏靈瞬忍不住為自家蒲桃強大的理解能力豎起了大拇指。
朱厚照接著解釋道:“她誇你懂她心思。”
夏靈瞬又好笑又無奈,用手比了個寫字的動作,隨後衝著朱厚照伸出手,示意他去給自己拿紙筆,方便她和其他人溝通。
朱厚照捧著她被裹在白綢內纖弱而滿是傷痕的手,道:“範氏已經與我說過那些事情了,我已經讓人去搜尋那兩個歹人了,到時候隻需你親自確認即可。你的手傷得這麼厲害,就不要逞強了,我還等著你的手好了,咱們一起打獵騎馬去。”他見夏靈瞬還想比劃,接著道:“菜菜和弟弟都平安無事,如今都在奶奶宮裡安睡呢,你就放心吧。”
夏靈瞬鬆了一口氣,這才又伸手摸索朱厚照的臉。
朱厚照安慰道:“放心,那鼇山燈塌的時候正巧是我發現乾清宮著火去找你的時候,我有團姐兒護著,福大命大,平安無事。”他見夏靈瞬雖然強撐著精神,但眉眼之間已經難掩困倦之色,道:“你累了,好好休息,今日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明日便不必接見什麼命婦了,放心睡就是。”
夏靈瞬確實有些支撐不住了,但又想到懷信,便勉強開口道:“懷信呢?他背著我一路出來……我昏過去了,還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朱厚照聽她一下子說了這麼一長串的話,忍不住伸手去捏她的臉
,道:“剛剛還讓你愛惜自己的嗓子,怎麼這麼快就當耳旁風了?”
夏靈瞬吐吐舌頭,隨後期待地看著朱厚照。
朱厚照看向剛剛走進來的孫吉,孫吉立刻道:“奴婢已經安排太醫給懷信看診了,娘娘放心就是。”
朱厚照摒退其餘宮人,隻留下蒲桃守著,這才摸了摸夏靈瞬的頭,道:“這下你放心了?可以安心休息一會兒了吧?”他說著說著又忍不住笑了,道:“平時都是你管著我,這次輪到我管你了吧?”
夏靈瞬聞言哼了一聲,把臉埋在被褥裡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