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將自己借錢的用途說得一清二楚了,夏靈瞬這才了然地點點頭,道:“你的意思是……打算明年就派人出海去探索新大陸?”
“對啊對啊,你說的那個玉米,還有土豆……不都是在那些新大陸之上嗎?朱薯雖然產量極高,但味道甘甜,並不是所有地方的人都吃得慣,若是能將土豆和玉米帶回來,必然能夠讓更多百姓得以果腹。”
夏靈瞬沉吟片刻,道:“可行倒是可行,但是人手又是一個問題。如今牟台還駐紮在滿剌激,以防葡萄牙人主動入侵,你還有什麼更得力的人嗎?”
朱厚照撓撓頭,這他還真沒有。
錢寧雖然對他還算忠心耿耿,但比起牟台來就顯得外強中乾,也不是正經參加武舉拜入錦衣衛的,難以擔當大任,除此之外,其餘人他也不能放心。
“更何況探索新大陸需要的至少也是和駐紮在滿剌激的人數量相近,若是去得少,隻怕路上就有人先熬不住了,到時候要是沒什麼人了,豈不是白費一番功夫?”
朱厚照有些無奈,道:“那可怎麼辦?要是再晚些去,那豈不是讓那些什麼英格蘭、法蘭西白白占了便宜……”
夏靈瞬笑道:“那倒無所謂,就算南北美洲被他們占領,我們還有澳洲呢,那裡土著民數量可比南北美洲的數量少多了,到時候移民過去也更加方便。想必那裡也有玉米土豆之類的,就算沒有,到時候我們也能從他們的手中買來。大明的土地可比他們的土地廣闊富饒多了,不必像他們一樣擔心糧食。”
雖說如此,朱厚照還是忍不住長歎一聲,道:“我倒還挺想早些看到大明的寶船到達之前從未去過的地方。”
夏靈瞬見他這樣不免有些好笑,隨後道:“不過錢可以先借給你。畢竟建造寶船不是一日之功,培養人才則更不必說,你提前準備好了,到時候便能直接籌備糧食、揚帆出海,那不是更好?”
朱厚照嘿嘿一笑,親了夏靈瞬一口,道:“還是團姐兒好。”
“不過這次可得還,我的家底可經不起你這麼折騰。”夏靈瞬思慮片刻,道:“既然如此,不如提前把你的軍校籌備起來,出航不僅要靠水手和領隊,更重要的是組成這支隊伍的大多數人,必須要確保他們的素質,這樣他們才有可能完成我們委派的任務。”
朱厚照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道:“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便將王守仁調派回來吧,他在邊關曆練這麼些年,長進應該不會小。”
夏靈瞬笑道:“也不曉得王大人知道自己被你這樣惦記會是什麼感覺。”
朱厚照理直氣壯地開口道:“肯定是高興啊。”
夏靈瞬笑而不語。
自從和夏靈瞬交流過歐洲的事情,還接受了在科技院編撰新曆法的任務之後,拉斐爾就每日泡在了大明的相關曆法書籍之中,恨不得一天看上個十幾本,好儘早將新曆法編撰出來。
畢竟他是接受了神學院的任務,特意來大明傳播天主教的,如今歐洲的宗教局勢對於天主教來說沒有那麼樂觀,所以他自然要代表天主教提前來這塊未曾被任何宗教踏足過的土地,儘快讓天主教在這片土地上紮根。
當然,為了達到目的,對於大明的統治者投其所好是必然的,尤其是皇後。
雖然在歐維士的書籍裡提及大明皇後的職責與歐洲其他國家並不相同,但是如今的大明皇帝的妻子,這位夏皇後並不是大明傳統意義上的皇後,光是在民間設立女子書院而沒有遭到任何政治攻擊、平安無事,就足以證明她的與眾不同。
加上歐維士在書中便寫出了大明的皇帝和皇後格外聰穎,精通英格蘭語言,並不像其他官員或者百姓對歐洲抱有敵視的態度,帝後二人感情很好,討好夏靈瞬自然也很重要。
在看出夏靈瞬對達芬奇的好奇之後,拉斐爾便立刻給葡萄牙使館的人傳消息,讓他們能儘快想辦法得來一幅達芬奇的作品,加上皇帝和皇太子也在跟隨葡萄牙使者學習外語,父子兩人都提出不少問題,連同地球儀、機械鐘等等一起運過來,也是為了討得這尊貴的一家人的歡心。
拉斐爾似乎已經見到了天主教在這片廣袤土地上四處傳播的景象,因此空閒時間除了修撰曆法之外,還不忘翻譯《聖經》,方便未來傳教。
科技院內外都有錦衣衛四處巡視、盯梢,拉斐爾和其他傳教士的一舉一動,夏靈瞬都儘收眼底。
既然拉斐爾這麼努力,不如再給他找幾個幫手。
翰林院內有不少隻領了編撰職位而暫時沒有外任官職的年輕人,還有不少宗室子弟,既然如此,從中抽調一批去給拉斐爾幫幫忙就是了。
不能隻讓拉斐爾文化輸入,他們自然也要把大明寶貴的知識典籍傳到國外啊,萬一還能收獲幾個“精明”人士呢?
夏靈瞬有了主意,立刻就借朱厚照的名義去翰林院挑人,若是國子監有人感興趣也可以一起報名參加就是了。
朱厚照倒是也想去,不過他還要忙著籌備軍校的事情,也沒空去湊這個熱鬨。
王守仁在外委派已經快要七年,忽然被錦衣衛傳密旨重新召回京中,一時間有些摸不清頭腦,好在朱厚照很快便親自召見他,解釋清楚了緣由,原來是讓他來籌備和管理嶄新的軍事學校。
王守仁聽了都想騎馬回邊疆,本來以為皇爺風風火火召他回京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結合這幾年朱厚照的所作所為,他心裡還有些忐忑,結果就是讓他丟掉國子監建個為武舉人提供教學的學校,這活兒本來就容易得罪那一票文人同僚,辦好了要挨同事刺兒,辦不好朱厚照又在這邊虎視眈眈,怎麼乾都不好交差。
按理說比他合適的人有一大把,這倒黴差事偏偏就落在了他頭上。
朱厚照也知道這件事情不好辦,安慰道:“你先任兵部右侍郎,給王瓊打打下手,主要還是專注軍校的事情,若是有事就去找楊一清,直接入宮找我和皇後也可以。”他好兄弟似的拍拍王守仁的肩膀,格外義氣地開口道:“彆擔心,誰罵你我替你罵誰。”
王守仁無語凝噎。
“實在不行太子幫你罵他們也行,反正都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