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一怔,定眼看她眼睛裡淡淡的疑惑,不由苦笑,他確實著急,皇後的病情不可能拖得太久,宮裡人多嘴雜,一旦傳揚出去,必然人心不穩。
“我記得你是誰。”說罷,冰凝不管對方的反應,閉上了眼睛。
“你記得,真記得?”康熙意外極了,抓住她放在被外的手,微微用力,連聲追問。
冰凝身子一僵,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下,想到這人是這個身體的男人,又放鬆下來,開始想著接下來如何應對。
在修真界,修士以靈氣鍛煉肉身修煉神魂,繼而追尋天道,直至打破障礙飛升仙界,修真界弱肉強食,殺戮不斷,凡人界也是強者為尊,凡間的皇帝見到修士也都是唯唯諾諾的,不敢違逆。
這裡卻不一樣,原主記憶中並沒有修士的存在,倒有些神話傳說,不可儘信。而麵前這人是這個國家的皇帝,獨一無二的尊崇,高高在上,生殺予奪,就算原主是他的妻子,也是依附的關係,原主除了對他戀慕、崇拜、敬畏,甚至願意為他犧牲一切,就算麵前的人要殺她,也隻是乖乖引頸就戮,這讓她無法忍受,不由懷疑師父的用意,就算體會了這人的情感,不能理解也沒什麼用呀!
康熙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見她好像又睡著了,無奈搖頭,隻得起身離開,腳步卻比來時更加輕快了些,畢竟,皇後記得他,這已經是個好消息。
身後,冰凝睜開眼,看向門口的眼神冰冷無波,魏嬤嬤進來剛好看到這一幕,心抖了抖,雖然皇後很快閉上了眼,那種異樣的感覺卻一時揮之不去,皇後醒來身體病弱無力,精神萎頓,除了和皇上,甚至沒開口說過話,給人的感覺卻是拒人千裡的冰冷,甚至對皇上也愛理不理的,是自己看錯了嗎?對,是錯覺,娘娘隻是昏睡太久而已。
冰凝行動不便,不過這宮裡尊卑分明,等級森嚴,當奴才的沒有膽子質疑主子,就算唐嬤嬤等貼身伺候的都感覺皇後與以往不同,也沒人說什麼,畢竟她昏迷這麼久,太醫說過必然會有後遺症的。
這給了冰凝極大的便利,皇帝事忙,雖然每天會抽時間來看看她,但往往說不上幾句就被叫走了,太皇太後也隻是派蘇麻喇前來探望,了解她的病情,等知道她記憶逐步恢複,隻是改了性情,也不怎麼在意,對她來說,隻要皇後沒有變傻就好!
冰凝最緊急的就是恢複修為,她神魂早已凝練,尋常情況下奪舍的話,憑著化神大圓滿的修為,完全可以在這個凡人間縱橫來去,可她奪取的身體沒有靈根不說,生之力幾乎耗儘,若非是她以神魂之力強行凝固,這身體早就消亡了。
在她隻能隱約感覺芥子空間的魂印時,她就知道,這次的事絕不是師父、師姐安排的,先前昏迷那三個月是她的神魂嚴重受損,又強行調用穩固這具身體僅剩的生之力,這才需要花費這麼長時間才能醒來,而之後隻怕還要花費更久才能行動自如,再淡定的人麵對這種情況也有些沉不住氣,冰凝不斷收索這具身體的記憶,希望找到什麼天材靈寶可以修複神魂的。
康熙這日來時,看到的就是冰凝冷著一張俏臉,側趴在床上,滿臉專注,纖細的手指時不時扒拉著,各色珠寶玉石灑了半床,珍稀和常見的混在一起,五顏六色光彩奪目;
“皇上吉祥!”唐嬤嬤本來蹲跪在床邊慌亂的不知所措,見到皇帝,忙慌得轉身請安。
冰凝聽到動靜扭過頭,看到他也不驚訝,點了點頭,就轉回頭,丟開手上的,又低頭繼續扒拉著,撿起一樣也不細看又隨手丟到一邊;
唐嬤嬤嚇得臉色發白,惶恐不安等皇帝的反應,
康熙擺了擺手,示意嬤嬤起來,對皇後這樣的隨意也沒放在心上,隻好奇她這是在忙什麼,盤點首飾庫?
嘴角忍不住一抽,隻見她毫不珍惜將那對金鑲九龍戲珠手鐲胡亂丟開,唐嬤嬤則駭得瑟瑟發抖。
冰凝又挑了許久,最後拿起一隻古樸的祖母綠戒指細看一會,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頹然放下,身子放鬆往後一歪躺倒在一旁,麵無表情卻可看出心情不好。
“怎麼,沒有喜歡的?”康熙見她這樣好像很失望,不由好奇道,皇後雖然一向簡樸,可一國之母的飾物都非凡品,看她剛才那樣挑選,精美絕倫的那些一個都沒入眼,最後看得久一些祖母綠戒指也隻引起她短暫的興趣,就撇在了一邊。
“收起來吧。”冰凝先吩咐一聲,目光轉向康熙,淡淡的不悅:“沒找到。”
一臉木然說著不高興的話,在康熙眼裡顯得稚氣可愛,忍不住微笑著柔聲問:“那你想找什麼,要不要我幫你?”
冰凝眼睛亮了下,想到什麼又黯淡下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可那些都不是。”她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以前的小千界,就算普通人不知道修士,帝王卻是知道的,缺少資源不能築基的修士,最後索性就成了國師之流享受凡人的供奉,靈草凡間不多見但舉一國之力還是不少的,甚至有些門派會插手掌控一些國家,門內弟子就有任務常駐三五年;這裡到底在哪?
康熙見她眼中閃過渴望又黯然搖頭,不由心疼,皇後還從未向她要求過什麼,拉過她手輕拍著安撫:“你形容一下,朕給你找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