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餘光瞥見轉角處的小身影一閃而逝,冰凝嘴角不易察覺勾了下:“我當然相信你。”
康熙麵色略略緩和,可下一句又差點激動的跳了起來:“世事變遷,幾十年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保成會是朕唯一的嫡子,朕絕不會讓任何人威脅到他的地位!”康熙鄭重道。
當初立太子或許是形勢所迫和他對皇後的感情作用,但這幾年日夜相伴父子相互依戀,保成逐漸展露的聰慧勤奮和氣度早已令他寄予厚望,決心傾儘心血培養,如何能容忍被人破壞。
冰凝眉眼柔和下來,用一種甚至稱得上溫柔的語氣說道:“皇上,我請你看場戲吧?”
“看戲?”康熙瞠目。
……
屏風後,康熙和保成大眼瞪小眼。
“阿瑪,額娘要玩‘藏貓貓’?”保成扒著康熙的肩膀,賊兮兮附在他耳邊輕聲問。
康熙憋不住笑,‘藏貓貓’這個詞還是從承乾宮學來的,保成對小四還挺上心,拍了拍小家夥,讓他乖乖坐好,抑鬱沉重的心情舒緩了些。
保成滑落下來,坐在康熙懷裡,抓著他大手玩著,稚嫩的小手覆在修長的大手上,康熙眸光暗了暗,摟著保成的胳膊微微用力,幾十年後?
外麵忽然傳來動靜,悉悉索索的腳步聲,而後一個溫柔婉約的女聲柔柔的道:“奴婢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是烏貴人,康熙凝神細聽。
“坐。”冰凝還是第一次正眼看這位據說城府極深、蛇蠍心腸的女子。
德婉謝恩,不經意間瞥了眼側麵那邊隔了半邊屋子的寬大屏風,規規矩矩在一旁坐了半邊,微微低頭看不清表情。
“烏貴人身子可好?”待宮女將茶水呈上,冰凝揮退了宮人,開口問。
清清冷冷的問話在酷夏猶如涼風襲麵,德婉忙將一口沒喝的茶碗放到一邊,恭恭敬敬起身回話:“謝娘娘關心,奴婢很好。”
“坐吧,不必站著回話。”冰凝挑了挑眉。
“烏貴人懂醫術?”
德婉剛剛坐下,又因這句話心驚了一下,柔柔笑道:“奴婢隻是閒來無事隨手翻看,哪裡談得上懂醫術。”
“這宮裡懂醫術並不少見,烏貴人何必自謙?”冰凝說話不疾不徐,與平日裡冷漠疏遠大相徑庭。
德婉溫順低垂的眼眸閃過一絲異色,嘴裡恭維道:“實不敢擔娘娘謬讚,奴婢從前在娘娘身邊伺候時就欽佩娘娘博學多才,如今有機會讀些雜書,不過是想增些見識,也好、也好……”
後麵的話,似低語呢喃,倒聽不清了,冰凝眯了眯眼,審視她暈紅了的雙頰:“烏貴人有心,這見識確實該長長,本宮正有件難事想請教呢?”
德婉惶然起身,臉上紅暈褪去:“奴婢不敢,娘娘有事儘管吩咐?”
“也不是什麼大事。”冰凝唇角微微彎了起來,淡淡道:“聽說護軍參領威武如今正四處查詢動物異動之事,烏貴人最近也在關心此事吧?”
德婉臉色一變,目光匆匆掃了眼:“皇後娘娘,您這是什麼意思?奴婢已經入宮……”
不等她說完,冰凝搖了搖頭:“行了,本宮不想聽那些,你隻需回答本宮,動物異動,是有地震嗎,何時?”
德婉瞠目結舌:“你,你難道……”
“難道你想說沒有地動?”冰凝聲音轉冷。
“不,我不是,”德婉滿臉驚慌,回答卻有條有理:“奴婢隻是,小時候曾聽說郯城大地震,屍浮遍野,後有瘟痢大作,災民四處流散,奴婢因額娘哀慟親戚罹難,這才對此記憶猶新。聽說皇上上次景山狩獵,鳥鳴不止,這才找了些書來看,奴婢隻是心裡擔憂,並不確定會不會有地動!”
“你確實不錯。”冰凝緩緩讚道:“因鳥鳴就聯想到地動,可見博學。”
德婉羞澀一笑:“娘娘不責怪奴婢杞人憂天就好,娘娘才是博學,太子殿下那毛團可愛至極,隻可惜天下僅此一隻。”
“怎麼能算杞人憂天,地震若能及早提防,於國於民大善,皇上曾提議封你為德嬪,確實實至名歸!”沒理會毛團的話題,冰凝讚許道:“依烏貴人看來,地震大約會在何時呢?”
德婉袖內指甲掐進掌心,笑得更加靦腆,恭敬回話:“奴婢不敢確定,不瞞娘娘,家父隻查出隱約會在一個月後,具體卻無法推算。”
“如此精準,真是難得!”不等德婉反應,冰凝直接揮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