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沈聿也想燒書來著。(1 / 2)

可見書房起火並不是懷安所為,他隻是恰好在燒書而已。

沈聿沉聲問李環:“什麼人做的?”

李環道:“昨日按大爺的吩咐放出話說,起火當日,有人鬼鬼祟祟溜進書房被人看到,結果前院的管事沈壽打好了包袱連夜出逃,被守在角門外的人捉了個正著。”

“沈壽呢?”沈聿問。

“關在柴房,打的有些厲害,怕臟了屋子,沒帶過來。”李環拿出一張沾血的白絹,上麵是一串供詞,歪歪斜斜的畫了個押。

沈聿一目十行,心中不可謂不震驚,因為那白絹上供述了一段駭人的奸情——沈壽與孟姨娘私通。

那夜,他們正行雲雨之歡,聽見有人喊三少爺,手忙腳亂穿衣出來,隻在樹下撿到了鑄有“安”字的金鎖片,便對懷安起了殺心。

沈聿向來穩得住,隨手將白絹拋給沈錄,吩咐李環:“封了孟姨娘的院子,仔細搜查。”

“是。”李環得了令,正要退出書房。

“等等。”沈聿叫住他:“大奶奶最厭煩後宅這些陰私事,彆汙了她的耳目。”

“是。”李環這才退出去。

沈錄心驚肉跳之際,知道他是擔心長嫂懷著身孕受到驚嚇。抬頭又見兄長眉頭微蹙,沒有再多異樣。

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隻聽沈聿從牙縫中擠出二字:“可恨。”

沈錄還當他痛恨奸夫□□敗壞門風、蓄意殺人,正要勸他。

卻聽他又憤憤吐出幾個字:“屈打吾兒了!”

沈錄:……

十來個粗壯婆子將孟氏的偏院圍的水泄不通,在正房廂房一通翻找,竟真在丫鬟房中找到了那條金鎖片。

孟氏恨得說不出話來,她早命丫鬟將這招禍的東西錘爛了拿到外麵去找個池塘扔掉,死丫頭竟利欲熏心暗自昧下了。

當真是毀她誤她,來這世上克她!

她哭喊著有下情陳稟,要見太太,下人不允,門是大爺下令封的,太太來了也沒用。

她又嚷著要見大爺。

此時天色已晚,沈聿去前院看完長子的功課,早早回了東院,哪有閒情理會她。

許聽瀾今天沒在撥算盤,而是靠在暖閣裡的床頭繡花,嫻靜如山穀幽蘭,實在難得一見,沈聿從進屋起就目不轉瞬的把她看著。

他們是少年夫妻,懵懵懂懂時便成了親,一個忙著讀書應考,一個忙著經營家業。這話說起來容易,事實上,讀書的不分寒暑不舍晝夜,毛筆寫禿了一杆又一杆;管家的不但要生財有道,還要兼顧宗婦長媳的責任,照管全家裡外上下近百口。

相處日久,沈聿不聽著算盤聲讀不進書去,許聽瀾不聽著翻書聲睡不著覺。

十餘年韶光如水,轉瞬即逝,如今長子十三歲,次子也有五歲了,夫妻二人年將而立,褪去了所有青澀,開始顯露光芒,關起門來,又被彼此身上的光芒吸引——在任何事情上都多了幾分熱忱。

時人並沒有節育少子的風潮,但並不是人人都願意無止境的生孩子。許聽瀾頭兩胎生的十分艱苦,以至於沈聿常常擔心這樣頻繁的“放縱”會使妻子再度懷孕。他翻遍醫學古籍,意圖尋找一種不傷身體的避孕方式。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他找到了。

書上說,從癸水結束之後的第五日開始,到下月癸水到來的前五日之間行房,即可避免懷孕,並特彆注明,適合癸水規律的女子。

妻子的癸水在月初,信期六日,日子非常規律,也就是說,每月中旬就是行房的最佳時機。沈聿奉如圭臬,信誓旦旦的拿到妻子麵前推算邀功,結果成功算出了老三……

要不是書房被燒了,沈聿也很想躲在裡頭燒書來著,庸醫誤人,不燒難解心頭之恨啊!

雲苓輕手輕腳的進來,服侍他脫下外衫,打散了頭發,天冬端來熱水,取來胰子、香膏。

待洗漱完畢,整日疲憊儘散,丫鬟們退了出去,沈聿走進暖閣,擁向妻子。

“小心!”許聽瀾驚叫一聲。

她正在給腹中娃娃繡肚兜,生怕手裡的繡針紮到丈夫,用指腹捏住針尖,待沈聿起來,一顆殷紅的血珠從食指滲出。

沈聿愧疚難當,忙尋了乾淨的棉布來。

許聽瀾卻也不惱,抽出手,拿著竹繃問他:“你瞧我這女紅,可有些許長進?”

“誒呀娘子!”沈聿一驚一乍的說:“為夫今日方知什麼叫做’花隨玉指添春色,鳥逐金針長羽毛。’真叫個繡藝精湛,巧奪天工!”

“少貧嘴了。”許聽瀾反問:“你且說說,我繡的是什麼?”

沈聿笑容一僵,瞧瞧竹繃,又抬眼瞧瞧妻子的臉色,又低頭瞧瞧竹繃。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