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想親眼看看這位“枕邊風”……(1 / 2)

沈聿撤後半步,麵無表情:“姨娘請自重。”

孟氏鶯喉婉轉:“大爺,我知道你恨我,太太也恨我爭寵生事,但是眼下老爺屍骨未寒,你就著急處理我們這些姨娘,傳出去,怕是於你官聲不利。”

沈聿唇角掛著一絲淺笑:“姨娘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官聲是什麼?忠臣孝子,義夫慈父,這裡頭可有姨娘什麼事?”

孟氏怔怔看著他。

沈聿又道:“閨闈內宅之爭,我素來不往心裡過,對太太來說,捏著你的死契,也未必將你這些伎倆放在眼裡,對老爺來說,再寵愛妾室通房,還是得將身契交給太太。這其中的輕重關係,姨娘知曉了嗎?”

孟氏咬著下唇,有些羞惱,打從進門起,沈老爺專寵她一人,何曾使她受過這樣大的委屈,如今沈老爺走了,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不過是個玩物。

她話聲兒微微顫抖:“太太……太太她素有賢名,老爺剛走便發落於我,也會落下善妒的名聲……”

沈聿險些笑了:“姨娘看了什麼話本兒會有這種誤解?太太如今是吏部在冊的六品安人,發落一個妾室對她而言,不過是料理家務時的一樁小事,誰會關心?”

孟姨娘沒了話說,她跪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篩糠,釵環都叮當作響。

她終於收起那素日的囂張跋扈,掩麵而泣:“都是沈壽先來招惹我的,老爺病的那段日子,我在家裡無依無靠,連這些惡仆都敢欺辱與我……大爺,我真的是被逼的!”

沈聿聽來有些膩煩,其實他很不必走這一趟,說到底還是心懷恨意。人都是欺軟怕硬的,父親在世時不敢忤逆,如今卻想親眼看看這位“枕邊風”的下場。

可真當她跪在自己腳下時,又覺得分外沒有意思,冤有頭債有主,若非她搞風搞雨的想要置懷安於死地,他倒真犯不上跟她算什麼舊賬。

沈聿冷笑道:“倘若你本本分分做人,自可以留在沈家安度餘生,可你動誰不好,偏偏去打懷安的主意,他一個五歲的孩子,即便撞破你們的奸情又懂些什麼,為什麼要不擇手段害他性命?”

說到後麵,沈聿有些動怒了,他在外人麵前極少將喜怒溢於言表。

孟氏驚的花容失色:“不是,不是我!都是沈壽狗膽包天擅作主張去害少爺,我知道後也怕得要命,大爺,您千萬彆聽信那刁奴的一麵之詞,我素日連殺魚都不敢看……從前我多有對不住大爺二爺的地方,您大人大量,放過我這次,我今後一定日日在佛前抄經為大爺二爺祈福!”

未等沈聿再度開口,仆婦來稟,李環媳婦來了。

李環媳婦平日管著太太院裡,因此沈聿知曉,這件事到底還是驚動了太太,特意遣了李環媳婦來請他。

沈聿隻好先去主院見母親。

陳氏帶著薄薄的怒意:“你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沈聿賠笑:“母親說哪裡話?兒子看您近日操勞太過,不想拿這點小事惹您煩悶。”

在他眼裡,母親向來是心慈手軟的大善人,所以他揣著先斬後奏的心思,就是怕母親插手輕饒了孟姨娘。

另一個,沈聿一直都有著極強的掌控欲,母親與父親纏鬥半生,到了這個年紀,就該清清靜靜頤養天年,不該去沾染邪怨,妻子孕中更不必說,這時候他做男人的不出麵,誰來出麵?

卻聽陳氏又道:“父在觀其誌,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父之道。你父親未過百日,你就處置他的侍妾,傳出去有損士林風評。”

沈聿還未辯駁,便聽陳氏接著道:“幃薄不修,家門出了□□之徒,又險些害死安哥兒,說到底怪我一時失察……”

“母親!”沈聿聽不下去。

陳氏頓了頓,接著道:“亡羊補牢,猶未為晚。你解了偏院的禁,將她帶到這兒來吧。”

說到這兒,陳氏臉上帶著淡淡的悵然。

孟氏恃寵,從不來上房給主母請安,當然,陳氏也並不想見她,連帶丈夫她也不想見,隻是按日派人去灌避子湯。到後來,長子有了功名,次子襲了軍職,女兒順當出嫁,她才給孟氏停了藥。這樣想來,上一次見孟氏都記不得是何年何月了。

母親將話說到這個份上,沈聿不好再違拗,遲疑著應了。

告退一聲,兀自帶著李環離開,邊走邊道:“讓沈壽與孟姨娘當麵對質,錄一份口供畫押交給太太,萬萬不可驚擾大奶奶。”

“是。”李環道。

“這兩日尋一個生麵孔,去偏院扮做賊人,抓給安哥兒看。”沈聿又道。

“是。”李環跟著沈聿日久,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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