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梅花盛放是沒錯,怎麼還有蝴蝶在飛?
這麼大冷的天,貓兒怎麼雪地上睡覺,貓不怕冷的麼?
但這是名畫,名畫肯定不會有錯,有錯的一定是自己鑒賞不到位。
玖珠看了看畫,又偷偷看了眼與她一同賞畫的貴妃娘娘,斟酌著該怎麼開口,才不會在這麼好看的娘娘麵前丟臉。
“這貓挺可愛,很靈動。”玖珠硬著頭皮開口。
“可不。”蘇貴妃湊近看了看,“眼珠子也畫得圓。”
女官仔細看了眼這幅畫,那圓溜溜的黑點不是眼睛,是貓臉上的毛團。
“梅花畫得也好,這麼冷的冬天,都能引來蝴蝶,可見畫作者運筆之大膽。”
“嗯,你說得不錯,梅樹下那根竹筍也畫得好,看起來很鮮嫩,味道一定不錯。”
“還有這雪。”見貴妃娘娘也很讚同她的說法,玖珠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分,儘管她對這幅畫一無所知,但仍舊能一言說中畫裡的精髓。
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她在畫作一途,是難得一見的天才。
“這雪怎麼了?”蘇貴妃好奇地追問。
“俗話說,瑞雪兆豐年。”玖珠肯定道:“這畫分明是在說,來年一定會有好兆頭,娘娘果真人美心善如仙女,連收藏的畫,都在期盼來年的好風景。”
蘇貴妃輕笑出聲:“什麼仙女,明姑娘說笑了。”
朝中文臣都愛在私下說她是妖妃,還是第一次被人誇作人美心善的小仙女。
“娘娘,臣女沒有說笑。”玖珠很認真地重複了一遍:“娘娘就是仙女似的好人,還有您的孩子,是仙童。”
“他那麼大一個人,也配叫做仙童?”蘇貴妃再次笑出聲,她溫柔地看著玖珠:“聽聞你的閨名為玖珠,我叫你玖珠可好?”
“皆隨娘娘。”玖珠點頭:“臣女都可以。”
“珠這個字好。”蘇貴妃拉著玖珠的手坐下:“很有福氣,想來你的父母愛你如珠,視你如玉,才會為你取這個名字。”
京中文臣向來愛風雅,為家中孩子取名,也愛引經據典,見不得半點俗氣。
玖珠一名,既雅也俗,足見父母對這個孩子到來的期待與喜悅。
“娘娘好厲害。”玖珠敬佩地看著蘇貴妃,僅僅從一個名字,就能看出父親母親對她的愛護。
師父們說,她們在荒郊野地撿到她時,繈褓用百家布製成,布料有好有壞,但縫製得十分精細。
她們常常跟她說,她是被父母期待著出生的,隻是命運捉弄,才讓她與父母分離。
那個時候朝中風起雲湧,無數官員武將因皇子間的鬥爭,被牽扯進陰謀詭計。有人家破人亡,有□□離子散,更有人被滿門抄斬,牽連九族。
師父們心軟,又見城中一直沒有張貼尋找女嬰的告示,便收養了她。
繈褓裡縫製的布條上,有她的生辰八字與名,師父跟她說:“想必是你父母情急之下,把你托付於人,又怕他們記不住你的名與生辰,才特意準備了這個。”
所以她從小就知道,她是被愛帶來的這個世界,並不是多餘的人。
禦書房中,明敬舟恭敬站立,即使陛下今天看他的眼神格外親和,也不能讓他有好心情。
“明卿啊。”帝王拉長嗓門:“你是朝中肱骨,養大的孩子又是青年才俊,我相信你的女兒,也如你與尊夫人一般優秀。”
“陛下,小女在山野中長大,不識禮數,不堪為皇家婦。”
“巧了,我們家小五也是個不拘禮數的自在人。”帝王笑容變得越加明顯:“由此可見,他們乃絕配。”
明敬舟:“……”
這不是罵人麼,誰跟宸王是絕配?
“明卿不必自謙,朕啊,就認準了你家姑娘當朕的兒媳。”隆豐帝放下禦筆,走到明敬舟麵前,輕輕拍了一下肩:“你再如此自謙,朕就要以為,你是看不起我們雲家血脈了。”
“微臣不敢。”明敬舟緩緩彎腰作揖,麵色慘白。
隆豐帝朗聲而笑:“朕不過說笑一句,愛卿無需緊張。你我親家之間,私下裡無需拘謹。”
明敬舟內心想慰問皇族雲氏祖宗十八代,但他嘴巴不敢。
知道再說下去,隻會惹怒帝王,明敬舟隻能選擇告退。
下令讓太監親自送明敬舟出宮後,隆豐帝側首問近身太監:“放才明月宮派人來過?”
“陛下,方才貴妃娘娘遣人來向陛下借畫,奴見陛下您正與明大人議事,便自作主張給娘娘取了一幅。”
隆豐帝並不生氣,反而感慨,看來愛妃對這門親事很滿意,為了跟未來兒媳相處融洽,竟主動品鑒起字畫來。
“你取的哪幅畫?”
“前朝大家之作《荒戲四季圖》。”
“嗯。”隆豐帝滿意點頭,這幅畫本是為了諷刺某些人作畫不知四季變換,畫中之物張冠李戴所作,畫意淺顯易懂,怪誕有趣,很適合初學者觀賞。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