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有點過分?”玖珠嘴上這麼說著,腳已經很誠實地往樓上走。
沒有多少妹妹,花起哥哥的錢,會真心覺得內疚。
女堂倌笑容越加燦爛,哪個做堂倌的,會嫌棄客人買東西多呢?
什麼纏枝鐲、朱染釵、玉珠萬花冠,若是沒有嬌客買,豈不寂寞?
“你們家最近出的這些釵環首飾,為何如此俗氣。什麼金枝纏花,紅珠玳瑁,真是俗不可耐!”
玖珠低頭看著手中的金枝纏花釵,覺得它十分漂亮的她,默默扭頭看向說話的年輕男人。
“唯有這翡翠手鐲勉強能看。”
一開始就沒看上翡翠手鐲的玖珠:“……”
“公子,這些都是當下時興的款。”堂倌陪著笑解釋:“公子若是不喜歡,我們再給您換一些款式看看。”
“什麼最時興,不過是宮裡某位貴人近來喜歡這些東西,京裡人便開始學罷了。”男子嗤笑一聲,語氣裡帶著些許輕蔑,隨意點了幾樣東西:“就這些,其他的都不要。”
“姑娘。”女堂倌假作沒聽見這些話,小聲問玖珠:“您可要試試?”
“好呀。”玖珠把金枝纏花釵遞給女堂倌,捧起銅鏡照自己的臉。
她的頭發烏黑茂密,金枝纏花釵半隱發間,不僅不俗氣,反而像是星星不小心掉在頭發上。
從堂倌手裡接過首飾盒,轉身欲走的年輕公子,看到攬鏡自照的玖珠:“這等俗……”
嗯?!
嗯……
好像也不是很俗。
“好看的呀。”玖珠摸了摸發釵,“我喜歡。”
說完,見剛才那個說金枝纏花俗氣的公子,正盯著自己看,玖珠睜大眼睛。
怎麼,自己覺得俗,還不讓彆人買?
“姑娘好眼光,這釵在你發間,竟如月宮桂枝,瑤池瓊花。”年輕回過神,乾咳一聲,朝玖珠微微作揖。
玖珠:“……”
說得好像她剛才沒聽見他說的那些話似的。
難怪她來京城前,兩位師父囑咐她,京城裡某些人心思深沉,最忌交淺言深。
“在下乃平遠侯府世子鄭望楠,不知姑娘乃哪家千金?”年輕男子見玖珠沒有反應,往前走了一步。
平遠侯府,鄭……
不就是那個在宮裡說貴妃娘娘是妖妃的熊孩子的家人?
玖珠起身:“在下愛好俗氣,無意打擾,告辭。”
孩子都教不好的人,家裡大人的腦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她且離得遠些,誰知道腦疾會不會傳給他人。
看著少女匆匆離去的背影,鄭望楠竟看出了幾分落荒而逃的味道。
他扭頭看自己的隨侍:“本世子很醜?”
“世子您儀表堂堂,麵如冠玉。”
鄭望楠折返至堂倌麵前:“放才那位姑娘戴的釵,我也買一支。”
“公子。”隨侍小聲提醒:“您不是嫌棄它俗氣?”
“聽說過一句話嗎?”鄭望楠挑眉,神情高深莫測。
“什麼?”
“男人,都是善變的。”
“是嗎?”一道慵懶的聲音傳來:“變來給我看看。”
鄭望楠循聲看去,拿首飾盒的手差點使不上力,忍不住看了看旁邊的隱室,為什麼沒有人告訴他,這位在隱室裡?
“剛才我聽你對宮裡貴人喜好頗有微詞。”紫袍公子把玩著手裡的馬鞭,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坐:“不知宮裡哪位貴人的喜好,讓鄭世子如此不滿?”
“不知殿下在此處,微臣失禮。”鄭望楠一揖到底。
“嗯。”紫袍男子微微點頭:“不怪你,怪我不該在這裡。可惜今日我心情不好,聽不得彆人說什麼俗氣。”
紫袍男子把馬鞭朝桌上一扔:“你全名叫什麼來著?”
鄭望楠緊咬牙關,他是齊王表弟,平遠侯嫡長子,宸王又怎麼不可能知道他的名諱,此舉不過是羞辱他罷了。
“罷了。”紫袍男子站起身:“即便你說了名字,本王也記不住。”
語畢,他看著肩膀微微顫抖的鄭望楠,突然笑出聲:“彆怕,本王對庸人向來寬容。”
鄭望楠抖得更加厲害。
上個被你“寬容”的人,現在還在城郊搬石頭。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