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跟孫采瑤相處,玖珠都覺得對方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與弟妹初見時,你剛回京城,轉眼我們就成家人了。”孫采瑤溫柔笑,把備好的禮交到玖珠手裡:“願弟妹與五弟情比金堅,情意久長。”
“多謝四嫂。”玖珠接過禮盒,轉手交給春分。她拉了拉宸王的袖子:“殿下,我與嫂嫂們到旁邊去坐,你跟幾位殿下慢慢聊。”
“好。”宸王微微點頭,不忘囑咐句:“早上冷,彆吃寒食。”
“嗯嗯。”玖珠邊點頭,邊與皇子妃們走到另一張桌子坐下。
“真沒想到,五弟竟是對身邊人這麼仔細的人。”安王妃坐下後,快人快語道:“是個疼人的性子。”
“殿下待人向來如此。”玖珠想伸手取水果吃,想起這種水果性寒,手轉,取了塊點心。
“啊?”安王妃乾笑兩聲,端起茶盞掩飾自己的失態:“是啊是啊,連父皇都很喜歡五弟的性子。”
彆的,她也誇不出來了。
懷王妃端起茶笑看安王妃,這位二弟妹看似性子爽直,可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心裡倒是門清。
更厲害的點是,她跟安王成婚三年,安王身邊從未出現過其他女人。
“弟妹的花鈿真漂亮。”安王妃打量著玖珠額間的花鈿:“瞧著不像是貼上去的,難道是弟妹自己畫的?”
不愧是明家後人,就連花鈿,都儘顯靈氣。
“這個是殿下畫的。”玖珠見幾位嫂嫂妝容疏淡,心裡詫異,殿下不是說,妯娌在一起很容易爭奇鬥豔,為何嫂嫂們都妝容都這麼簡單。
“今日起得急,未曾好好梳洗,讓弟妹見笑了。”懷王妃想,若不是宸王大清早就過來,她們也不用匆匆起床。
玖珠沒有接話,甚至有那麼點點心虛。
是她起得太早,吵醒殿下的。
孫采瑤看著玖珠眉間的花鈿,這真的是雲渡卿畫的?
她扭頭看向皇子們所坐的那一桌,雲渡卿衣著華麗張揚。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象,這樣一個男人,會耐得住性子,給女人畫花鈿。
“五弟妹年少時未在京城居住,對我們可能還不太熟悉。”懷王妃溫柔地跟玖珠介紹她們的身份:“我娘家姓吳,家父是工部侍郎。二弟妹姓李,京城人氏,不過她父親在其他州任職,任期未滿不能回京。三弟妹姓杜,祖上也是清貴人家。四弟妹娘家乃詩書世家,祖上出過不少名臣良士。”
說到這,懷王妃笑了笑:“我們的父輩,都是朝堂上的同僚,現在我們又成了家人,日後都要好好相處,彆鬨出矛盾,讓彆人看皇家的笑話。”
她特意看了孫采瑤一眼:“細算起來,四弟妹是不是隻比五弟妹年長一歲?”
“大嫂說得對。”孫采瑤知道她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年宴上,因為明敬舟,殿下失去了母妃,失去了親人,連王爵也丟得乾二淨。
可能是在夢裡,她親眼看到明玖珠笑著與殿下同歸於儘,再看現實中的明玖珠,隻會覺得她溫和良善。
“平日在宮裡沒什麼事,咱們就在一起下棋打牌,日子也愜意。”身為長嫂,懷王妃在幾位弟妹麵前,直都很貼心穩重。
“有時候他們幾兄弟喜歡湊在一起煮暖鍋吃,咱們幾個也不能委屈自己。”安王妃接話:“隔三岔五賞花烤肉聽曲,怎麼自在怎麼來。”
“要不,今天中午咱們就搭上桌子,把暖鍋煮上?”安王妃興頭上來:“五弟妹剛嫁入皇家,咱們五個算是湊齊了,暖鍋形圓,湊在一起熱鬨又團圓,紅紅火火意頭好,五弟妹意下如何?”
玖珠也來了興趣,點頭:“好。”
“好,我這就讓廚房裡張羅。”懷王妃對身邊的宮女道:“去問問幾位皇子,他們可願與我們一起吃暖鍋?”
幾位皇子,除了雲延澤,恐怕沒有誰會討厭暖鍋,可惜並沒有誰在意雲延澤的意見,聽說幾位王妃想吃暖鍋,他們都答應下來。
等他們答應下來以後,仿佛想起問雲延澤的意見,懷王扭頭看他:“四弟傷勢已愈,吃暖鍋沒問題吧?”
“多謝大哥關心,我的傷已經好了。”雲延澤微微笑:“吃暖鍋也好,人多熱鬨。”
璋六宮的宮人,搭了張大圓桌,大家圍坐在一起,每兩人共用一個小鍋。
陵州人不太能吃辣,玖珠卻喜歡鍋底裡帶些許辣味。宸王怕辣著她,仍舊沒讓他們兩的鍋放太多辣油。
“五弟妹吃牛肉?”孫采瑤看著玖珠把片牛肉放進碗裡,驚訝道:“我還以為你忌口這個。”
“四弟妹,玖珠隻是幼時寄養在道觀,不是入了道門,哪裡需要忌諱這個?”短短一上午的時間,安王妃對玖珠的稱呼,就從五弟妹直接變成了名字:“大夫說,女子多食牛肉補氣養生。”
玖珠點頭:“二嫂說得對,自幼我在吃食上,就不忌口。”
師父們平時不常給她吃牛肉,不是因為要她忌諱,而是因為牛肉太貴,她們太窮,買不起。
“原來如此。”孫采瑤勉強笑了笑:“怨我無知,讓弟妹見笑了。”
“這有什麼?”玖珠不解地看著她:“你好意關心,我為何要見笑?家人說笑幾句,有什麼大不了的麼?”
“嘗嘗這塊魚腹肉。”宸王把煮好的魚肉放進玖珠碗裡,抬頭對孫采瑤道:“四嫂,我家王妃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向來不會在意這些小事。”
孫采瑤搖頭,她看到明玖珠吃下魚肉後,宸王極其自然地用手絹幫她擦嘴角,垂下眼瞼笑:“五弟妹這樣的性子很好。”
“菜好了。”雲延澤在她耳邊小聲提醒:“再煮,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