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以為,緣是注定的?”玖珠搖頭:“我理解的緣,並不是一塊立在原地不動的石頭,無論你往何方走,都能與它相遇。”
“緣是,你往東走,遇到一片桃林,被它的美所驚豔。你往西走,遇到一片梨花園,樣會被它的美征服。一份緣,不是桃林,不是梨花林,而是那份美。”玖珠笑:“你來到梨花林,想要桃花。來到桃花林,想要梨花,就不是緣,而是強求。”
孫采瑤怔怔地看著她:“對你來說,宸王是桃花,還是梨花?”
“殿下他是我眼裡的美景。”玖珠笑:“桃花可以是他,梨花可以是他,一年四季的美景都可以是他。”
孫采瑤突然明白,如果夢裡宸王之死,真的與殿關,明玖珠選擇殺他報仇了。
隻是她仍舊不明白,夢裡的明玖珠從未見過宸王,為何視他如性命?
一個女人,喜歡上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嗎?
“四嫂。”玖珠看著她:“我不知道你心裡藏著什事,但我交淺言深地勸你一句,世上很多事,都可以試圖放下,與自己和解。”
“若是有支世間僅的釵,它原本屬於你,可你不知道它的存在,於是有人捷足先登了,你可會怨這個人?”
“我不知道的東西,被人捷足先登,就說明它原本也不屬於我,為何要怨。”玖珠笑出聲:“更何況隻是一支釵而已,沒有一支,還更適合我的釵。”
“如果是人呢?”孫采瑤繼續追問,情間滿是試圖得到答案的迫切:“比如說……比如說宸王殿下?”
玖珠微微一愣,她仰頭看著樹梢的杏花,仔細思索片刻:“如果是殿的話,若是得到他的人,對他很好很好,殿下也很喜歡她,我也不怨。”
因為一開始,她從未想過得到殿。
“我明白了。”良久後,孫采瑤悠悠歎息一聲:“明玖珠,我不如你。”
“四嫂是怎麼了?”玖珠越覺得孫采瑤不對勁:“要不要我叫人幫你請禦醫?”
“沒事。”孫采瑤勉強笑了笑:“隻是羨慕你與五弟之間的情意。”
玖珠看了看她,小聲補充道:“你剛才問的問題是,殿下與其他人兩情相悅的情況下。如果是現在,我肯定是不願意彆人搶走殿下的。”
此一時,彼一時。
花開支,話兩頭說嘛。
“誰搶走我?”宸王從林子走了進來,彎腰牽起玖珠的手,似笑非笑地看了孫采瑤一眼:“四嫂與四哥若是有了什矛盾,請你們夫妻二人關上門慢慢溝通,莫要問我家王妃。”
“璋六宮離麒麟宮挺遠,走這久的路,小心彆摔了腿。”宸王抬了抬下巴:“楊一多,送四皇子妃回去。”
孫采瑤麵色一白:“五弟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們妯娌之間說幾句話,五弟用不著防備至此。”
玖珠察覺到孫采瑤神情間有幾心虛,她不想再跟孫采瑤談去,於是拉了拉宸王的袖子:“殿下,我們走吧。”
“五弟妹……”
“四嫂,夫妻是一體。”玖珠毫不掩飾道:“你不在這種情況下,希望我幫你說話吧?”
在她看過來的瞬間,孫采瑤想到了夢裡那個眼神。
平靜,冷淡,不留半點餘地。
她沉默地往後退了一步,眼睜睜看著宸王與明玖珠手牽手離開。
“皇子妃。”白芍把傘往孫采瑤頭頂移了移:“雨大了,我們回去吧。”
“白芍。”孫采瑤問:“你覺得,明玖珠是什樣的人?”
白芍低著頭:“奴婢不敢。”
孫采瑤瞥了她一眼:“恕你無罪,說。”
“宸王妃性格很是純善,應該……是個很不錯的人。”
“不錯的人?”孫采瑤意味不明地諷笑一聲:“我倒覺得,樣的人,不能逼急了她。”
純粹到極致的人,本身就是一種可怕。
“殿下,你出門怎麼不帶傘?”玖珠把自己的傘,移了一半到宸王頭頂:“頭發都濕透了。”
“沒事。”宸王用手帕隨意擦了擦:“方才父皇讓我帶了一堆禮回來,說是陪媳婦回門,做女婿的不能空手上門。”
“等等。”玖珠拿過他手裡的帕子,擦乾淨他的額頭與鼻梁:“回門還多規矩?”
“那當然。”宸王拿過傘,穩穩地撐好:“明天早上,我們早點起床,晚上再回。”
那樣能在明家多待一。
“唉。”天色剛亮,明寄遠就趴在牆頭:“按照尋常人家出嫁的規矩,今天應該是玖珠回門的日子。”
“哥。”明存甫差點哭出聲:“天色剛亮,你把我叫醒,就為了說這個?”
明寄遠不搭理他,繼續念叨:“要是這個時候人跟我說,玖珠回來了該有多好?”
“大公子!”管事邊跑邊喊:“小姐回來了!”
“妹妹回來了?”明存甫頓時困意全消,抬起頭就看到三堂哥已經飛奔著跑遠。
他艱難地爬過圍牆,顫顫巍巍地從圍牆上跳下來:“哥,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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