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院子為何那麼吵?”靜王妃坐在內院樹下,聽到外麵傳來的笑鬨聲,皺著眉放下。
“回王妃,好像是懷王妃那邊,可要奴婢去?”
“不用了。”靜王妃搖頭:“隨她去吧。”
宮中流言四起,大嫂跟幾個小宮女強顏歡笑,苦中作樂,她何必去做惡人。
一朵槐花掉在頁上,她撚起它,笑了一聲。
“不行了,不行了。”安王妃扶著桌子喘氣:“五弟妹,你跑得太快了,就算再多長幾條腿,也追不上你。”
“早跟你說,不要跟五弟妹比誰跑得快,都過來喝茶歇息一會兒。”懷王妃給人倒了茶,招呼玖珠與安王妃坐著休息一會兒。
“謝大嫂。”安王妃端起茶猛灌,扭頭朝隔壁了好幾眼,猶豫片刻把心中的疑問壓了下來。
“你放心,三弟妹向來喜靜,隨便你怎麼鬨,她都不會過來。”懷王妃端著茶壺,幫她把茶續上:“大嫂雖沒事,但你在這裡玩鬨,無人敢來說三道四。”
就算三一家子再喜歡安靜,往日熱鬨成這樣,他也會過來坐一會兒的。現在宮裡不過是有些許謠言,夫妻二人便避之不及,未免也太薄情了些。
“三嫂喜靜,三個喜歡熱鬨,互不打擾也好。”玖珠端著茶杯笑:“要不是今天沒有風,還放紙鳶。”
“可彆提紙鳶了,上次放了紙鳶回去,母妃還說是人年輕膽子大,敢在宮裡放紙鳶。若是放在特殊時期,三會被當做宮裡的臥底被抓起來。”說到這,安王妃自己先笑起來:“然後母妃說,反正開了頭,等幾日她也要去放紙鳶。”
“還是現在好,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這些住在宮裡的人,也不用事事都小心翼翼。”懷王妃感慨:“父皇母後是心胸寬厚之人,不然……”
自從有關殿下世的謠言傳開後,她心裡一直都很不安,怕父皇厭惡他夫妻二人,也怕皇後趁著這次的機會,把殿下打壓得一落千丈。
但是這一切擔心,在玖珠親自上門後,就落了下來。
若皇後真有意對付他,就不會允許五弟妹今日的行為。
為未來的太子妃,玖珠的言行,在後宮其他人來,就代表著皇後的意思。她站到這裡,等於昭告後宮所有人,殿下是父皇親生兒子,其他都是荒誕的謠言。
世人隻知錦上添花,願意雪中送炭者,有幾人?
這份情意,她記在了心底,若是隻提“謝”字,反而淺薄了。
“徐妃娘娘到。”
院門外穿著藍袍的小太監疾聲唱報,懷王妃剛來得及從石凳上站起,就到徐妃匆匆走了進來。
“母妃。”懷王妃迎上前,屈膝給徐妃行了一禮。
“方才遠遠聽到你這裡很熱鬨,為兒的王妃,你此刻竟然還有心情與宮女打鬨……”
“過徐妃娘娘。”
清來人,徐妃麵上的冷意瞬間被禮貌微笑代替,她伸手扶起玖珠:“原來宸王妃也在,快快請起。”
她這才注意到,除了宸王妃,安王妃也在。這種緊要關頭,二媳婦跟五媳婦竟然跑來這裡?
這世道,宮裡竟然還有不落井下石,反而雪中送炭的皇子妃?
即便她幫的是自己兒子,徐妃仍舊忍不住懷疑,這個皇子妃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她如果是皇子妃,這麼好的機會,不把皇長子趁機摁死,都白嫁進皇家了。
正想著,門外響起腳步聲,她扭頭一,宸王與安王跨門走了進來,安王跟宸王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宸王繃著一張臉,不出喜怒。
“徐妃娘娘?”安王自覺跟五弟關係進了一步,到徐妃也在,心情很好地向她行禮作揖。
宸王抬起眼皮朝她拱了拱手,態度還算湊合。
懷王從小廚房那邊出來,雲渡卿當真如五弟妹所說,在午時前趕了過來,擠出熱情的笑容,與個弟弟互禮:“知道你要來,今天哥哥把珍藏多年的好酒都拿了出來,等會一要多喝幾杯。”
被兒子遺忘的徐妃輕咳一聲,懷王臉上的笑意稍淡,恭恭敬敬給徐妃行了一個禮。
母子二人站在一起,玖珠現懷王長得更像父皇,與徐妃反而沒有什麼似之處。
徐妃皮膚白皙,懷王皮膚偏向小麥色,徐妃眉眼精致溫柔,懷王眉眼很鋒利,略有之風。
“今天來,是想你,既然你兄弟幾人聚會,就不打擾你的興致了。”徐妃向雲渡卿的眼神很複雜,為未來太子,他這個時候跑來給長子解圍,究竟圖什麼?
懷王沉默片刻,沒有挽留,而是道:“兒臣送送您。”
母子二人一路沉默,走出璋六宮大門,四處都安靜下來。徐妃轉頭向懷王:“你好自為之。”
“母妃,兒子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懷王一揖到底,他著徐妃的裙擺:“母妃體不好,不宜多思,請您在宮裡好好休養。”
“抬起頭來。”
懷王抬起頭,徐妃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多謝母妃教誨,母妃慢走,兒臣告退。”當著宮人的麵,被徐妃打了一巴掌,向來好麵子的懷王沉下臉,草草跟徐妃行了一禮,轉就走。
“站住!”徐妃沒想到懷王竟然敢用這種態度對自己:“讓你走了嗎?”
“母妃,兒臣院子裡有客人等著招待,告辭。”
著兒子離去的背影,徐妃深吸一口氣,這個廢物兒子,一點都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