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海忙答道,“是今早到的,陛下安排了人馬去接,這會兒伯爺夫人他們都在府中安頓呢,陛下的意思是先叫幾位歇一歇,待明日便安排娘娘與老夫人夫人她們相見。”
“好好好。”
燕姝高興的立時應下,又道,“那我等會兒準備些銀兩,不知富總管可否找人幫我給我爹娘送過去?”
——雖然現在有了房子田地,但一家人初來乍到,免不得要各處打點,再添些什麼。
家裡的情況她最是清楚,平素一有餘錢,爹就喜歡幫扶彆人,料想他們手裡也沒什麼錢。
卻聽富海笑道,“娘娘放心,陛下已經派人送了。”
啊?
燕姝一愣,皇帝還給她爹娘送了錢?
這麼細心嗎?
她於是忙說好,“那煩勞總管代我向陛下謝恩吧。”
說著又叫忍冬拿了些碎銀遞給富海,道,“辛苦總管過來傳話,拿去喝茶。”
富海也高興接下,“謝娘娘恩典。”
便告退了。
如此,燕姝便安心等待與家人相見了。
第二日上午,皇帝果然派人將燕姝的奶奶李老太太和娘朱氏接到了宮中。
三年未見家中親人,天知道燕姝有多興奮,一大早便起了床叫忍冬幾個打掃庭院收拾殿中,又準備了點心果子。
好不容易等到小冬子將人引到了殿中,待一見娘和奶奶的麵,燕姝立時撲了上去。
“奶奶,娘!”
骨肉至親闊彆三年,祖孫母女都忍不住抹起了眼淚。
忍冬在旁看的也是眼淚連連。
不過始終是在宮中,短暫哭過一下後,李老太太便道,“這是好事,都快彆哭了,免得叫人看見說什麼。”
燕姝便也忙抹了抹眼淚,問道,“你們一路可順利?路上辛苦吧?”
娘朱氏也抹了眼淚道,“不算辛苦,一路有吃有喝,天兒也不錯,都挺順利的。”
說著又仔細瞧她,看看自己的心肝寶貝可有吃苦餓瘦?
然而看了一陣後,朱氏就發現,自己的閨女一點兒也沒瘦,似乎還圓潤了一些,皮膚也粉□□白很有光澤
,整個人比從前在家時還漂亮了許多。
朱氏點頭歎道,“看來還是宮裡養人哪!”
也好,閨女沒受苦,她這個當娘的也就放心了。
話音才落,李老太太忙催兒媳,“快把東西拿出來,免得一會兒忘了。”
朱氏忙應是,從隨身帶的包袱裡拿出幾隻布兜,再一層層揭開,才終於叫其中的寶貝露出了真麵目。
竟然是白胖胖的包子和金黃的烙餅。
燕姝眼睛一亮,卻見娘笑道,“這都是今早才做的,還熱著呢,快嘗嘗吧。”
話音才落,她已經塞了一隻包子進嘴了。
唔,韭菜粉條餡兒的大包子,點睛之筆是中間摻的豬油渣,包子皮瑄軟不失筋道,果然是娘的味道。
拳頭大的包子幾口吃完,她又拿了塊烙餅,咬一口滿是蔥香麵香還有花生油獨有的醇香,真是太叫人滿足了!
娘在旁笑道,“都是娘娘了,還跟從前一樣。”
燕姝也笑道,“不管成了什麼,也還都是您的閨女啊。”
說著又問道,“新宅子可好?你們住著怎麼樣?
“好,”
李老太太立時點頭,“五進的大院子,還帶著花園,地方寬敞又漂亮,太美了!我們每個人住一個院子都還有富餘呢,陛下可真是皇恩浩蕩啊!”
燕姝也笑道,“那就留著一進,將來給天瑞娶媳婦。”
說著又問,“爹的差事如何?天瑞怎麼樣?”
朱氏忙道,“今早我們一道進宮,你爹領著天瑞去拜見陛下了,差事如何倒還不知道。青州書院給天瑞寫了舉薦信,準備明日去京城的鬆鶴書院報到呢。”
燕姝眼睛一亮,道,“那可要抓緊,時間來得及的話,還能趕上今年的歲考呢,倘若歲考考得好,沒準能進國子監。”
她還記得那日皇帝說過,今年減了國子監首批招錄的名額,填到二批三批裡了。
她家不算勳貴,但弟弟讀書可以,完全有可能通過考試進入國子監。
朱氏卻道,“彆的不敢想,他能好好學就好了。”
“也是。”
燕姝笑道,“就算進不了國子監,弟弟天資聰穎,將來也一定能考上功名的。”
朱氏與李老太太都笑著道是。
宮中規矩嚴苛,今日雖說能相見,但朱氏與李老太太並不能停留太久,與燕姝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出了宮。
而她們出宮坐上馬車之際,卻另有一輛馬車才剛到宮門口。
待車停穩,下來一人,正是安嬪的母親田氏。
自打看了甘露殿丟出來的那張“廢紙”,安嬪便心急如焚,隱忍了好幾日,好不容易等到李燕姝娘家人進宮的時機,在太後麵前努力了一番,才爭取到叫母親進宮相見的機會。
時間有限,此時田氏入了宮門,便直奔女兒的蘭林殿。
待二人見了麵,安嬪立時支走閒雜人等,問田氏道,“母親,這陣子家裡如何?”
——她其實是從母親這裡探探口風,看是否真有那廢紙上的事。
然而琢磨了半天實在無法開口,所以也隻能這樣問了。
卻聽田氏道,“彆提了,這兩天二房又不安生。”
安嬪心裡一驚,忙問,“怎麼了?”
田氏歎了口氣,“這不是國子監要招錄新生了麼,你二嬸打算送她的阿昌進去,誰知道今年首批名額減少了,考試還嚴了,阿昌被她慣的,哪裡是那塊料,所以這首輪就被刷下來了。你二嬸就想叫你祖父出麵疏通關係,叫阿昌進國子監。”
一聽見祖父跟二嬸倆人,安嬪心裡就是一刺,忙問道,“祖父答應了?”
田氏嘲諷一笑,“你祖父這陣子連朝都上不了,如何管不了她?沒想到她居然又去找你父親,想叫你父親幫忙。”
安嬪立時皺眉,“前陣子詔令一下,朝廷現如今不知道多嚴,父親若果真幫她做了這種事,後頭一旦查出來可不得了!”
田氏忙點頭,“就是說,你父親自然也不敢答應,卻沒想到她竟然還想來找你。方才知道我要入宮,非鬨著要一起來。”
安嬪氣道,“千萬不要叫她來!我好不容易才得了太後信任,豈能由著她來鬨事?”
田氏忙道,“我明白,你放心。她那個阿昌整日不學無術,若是能進國子監可就有鬼了,還是明年看我們阿啟的吧。如若你祖父今次幫了她,明年卻不幫我們阿啟,那我也去鬨去!”
阿啟既是安嬪的胞弟,比二嬸生的堂弟阿昌小一歲,眼看著明年也該入國子監了。
安嬪唔了一聲,心思依舊在那件事上——
祖父如今這種境地,真的還會幫阿昌嗎?
如若他真的幫了,是不是就意味著他與二嬸……
然正在此時,卻聽田氏忽然壓低聲道,“對了,前些日子聽說陛下將吐蕃進貢的那隻金碗賜給了宜嬪,你可知道?”
“金碗?”
安嬪一頓。
那隻金碗是當年吐蕃為了求和進貢給君王的,用十足的赤金及紅藍兩色寶石打造,華美異常。
當時甫一露麵,便引來無數人的目光,連周妃都看直了眼。
如今居然賞給了宜嬪?
她立時問道,“陛下為何要給她?”
田氏卻搖頭道,“我也隻是聽說而已,具體為何並不知道。”
說著挑了挑眉,壓低聲問道,“如此金貴的東西,也不知太後可知道?”
~~
送走了田氏,安嬪去了慈安宮。
借著去向太後謝恩的機會,她打算將金碗一事提一嘴。
母親說得對,如此金貴的東西,陛下連太後沒有孝敬,卻給了宜嬪……
想來太後若是知道,心裡也不會舒服的。
……
而此時,燕姝還在甘露殿中悠閒吃著娘做的包子烙餅。
娘做的飯就是香啊!
比起來,這宮裡的禦膳都要讓步三分。
有心想給皇帝留幾個,卻不知他稀不稀罕吃。
正在猶豫間,卻見宇文瀾踏進了殿中。
她一愣,忙放下包子起身行禮,“臣妾恭迎陛下。”
宇文瀾嗯了一聲,在桌前坐了下來,掃了一眼桌上的大包子,不由好奇道,“這是什麼?”
燕姝隻好介紹道,“這是今日臣妾的娘自己做的包子,上午給臣妾帶來的,陛下可要嘗嘗?”
嘖,方才還想著要不就不給他了,畢竟他錦衣玉食,大約也吃不慣如此實在的美味。
哪曉得話音落下,卻見他道了聲,“好啊。”便順手拿起一個吃了起來。
邊吃還邊點評道,“鮮香可口,麵皮有嚼頭。”
燕姝笑道,“既然陛下喜歡,就多吃些吧。”
說著還主動給他倒了杯茶,“陛下喝茶,小心噎。”
心裡卻道,【少吃兩個,給人家留點啊!!!這可是我娘做的,三年了才好不容易吃到的!!!】
宇文瀾,“……”
不過這包子還真是不錯,他權當自己聽不見她的呼喊,一連吃了四個。
隻把燕姝吃得心在滴血。
不過沒等她說什麼,卻聽係統道,【先彆心疼包子了,安嬪這陣子在太後跟前嚼舌頭,說皇帝給你金碗的事呢!】
金碗?
燕姝挑眉,她連這事兒都知道了?
本事挺大嘛!
不過,既然如此,她便也可以放心使出大招了。
她於是跟麵前那個正心安理得吃自己包子的人道,“陛下,臣妾新寫了一個話本,等您吃完可要過目?”
宇文瀾才把第四個包子吃完,正覺得有點撐,於是擦了擦手道,“可以,拿來看看。”
燕姝便從桌上拿了一疊稿紙,遞到了他手裡。
宇文瀾拿起一看,見題目是《大丈夫站起來》。
嗯?
他挑眉,“……這個名字倒很特彆,講的什麼?”
卻聽她道,“這個故事的主角是一位公子。這位公子因為在娘胎裡先天不足,因此年幼多病,但他自強不息努力讀書,學了許多本事,隻可惜娶一個頗有心機的老婆,以為夫君身子不好沒有前途,居然與自己的公爹勾搭在了一起。”
宇文瀾,“……”
這不就是禮部尚書跟兒媳婦扒灰的事兒?
不過……他也早就想知道了。
於是便趕忙看了下去。
哪知一陣後他就驚訝的發現,原來此事並不是扒灰這般簡單。
她故事裡寫著,那公媳倆居然還生了一個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