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中風可是嚴重病症。
聽太醫這樣說,宇文瀾立時命人先將這莊老頭抬去後殿,並叫太醫加緊救治。
而稍後,待其情況稍稍穩定,又叫人將其送回了家中。
殿中不明真相的群眾們紛紛讚歎君王對老臣的關愛,又紛紛感慨,這莊老頭為人未免也太想不開了些,怎麼聽個故事也能被氣成這般?
當然,無論如何,今日看了一整日精彩的水戲,還聽到了逍遙公子最新的話本,實在收獲滿滿。
眼看著晚宴進入尾聲,君王也要起駕回宮了。
趁眾人紛紛行禮道彆之際,朱氏忙悄聲問閨女燕姝,“咱們見一麵不容易,有件事情,我與你奶奶一直牽掛著,想問問娘娘。”
燕姝不明所以,忙道,“娘有什麼事隻說便是。”
卻聽娘道,“眼瞧著娘娘侍寢也有半年了,怎的一直還沒有喜訊?不知有沒有瞧過大夫?”
燕姝,“……”
嘖,原來娘在擔心這個。
她很想告訴娘,其實她不過上月才跟皇帝邁出那實質性的一步,之前的五個月,皇帝一直不行。
但她隻能含糊道,“娘不用擔心,我好著呢……”
朱氏卻不放心,又趕忙道,“娘娘彆不好意思,想你身邊伺候的也都是些年紀小的,忍冬這丫頭也不懂,今日咱們難得見一次麵,為娘就與娘娘提醒一下,尋常夫妻若是成婚半年還沒有動靜,就該去瞧瞧大夫了,如此也好及時發現哪裡有所不足,趕緊診治,莫耽誤功夫了才是。”
燕姝有口難言,隻能又道,“娘你放心,我宮裡有一位好大夫,醫術可高超了,我找他看過,沒說我身子有毛病。”
卻聽娘又點頭道,“那如若身子沒問題,大抵就是姿勢不太對了。”
燕姝,“???”
什麼?
……姿勢不對???
嘖,母女間也能談論如此勁爆的話題嗎……
然沒等她說什麼,卻見娘徑直從袖中掏了個什麼物件,又快速悄咪咪塞進她的手中,道,“娘娘回去後得空好好看看這個,這都是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很是管用。許多人一試就懷上了。”
燕姝,“???”
什麼?
她們家祖上還有管生孩子的老物件?且還如此靈驗?
她一時好奇,忙低頭瞅了瞅,見是本小冊子。
才翻開一頁,立時有極富衝擊力的畫麵湧入了視線。
她瞬間瞪大了眼,沒來得及細看,卻聽忍冬在邊上道,“主子,陛下太後起身了。”
她於是又慌忙將冊子合上,快速塞進袖中,也跟著起了身。
與此同時,全場立時跪地高呼,“恭送陛下,恭送太後娘娘,恭送宜嬪娘娘。”
太後與皇帝已經在往外走,燕姝便跟上二人的腳步,出了殿中。
一路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神色極為自然。
然而宇文瀾卻已經將方才她們母女傳遞東西的那一幕看在了眼中。
隻不過方才耳中嘈雜,並未看清她們傳遞的是什麼,也沒聽見她們二人說了什麼。
出了大殿,馬車就在前方。
他本想問問,但無奈此時眾目睽睽,又有太後在,他不好與她同乘一駕馬車,隻好暫時按捺住好奇心,先回了宮中。
等到了甘露殿,更衣洗漱完畢,閒雜人等已經退下。
宇文瀾又想起了這茬,上榻之後,立時問燕姝,“方才臨彆的時候,忠義伯夫人給了你什麼物件?”
燕姝一愣,這才曉得他瞧見了。
但是那東西……
嘖,她自己瞧瞧也就罷了,叫彆人瞧見,豈不影響娘的形象?
她於是撒謊道,“沒什麼,隻不過是臣妾的娘給臣妾縫了個荷包罷了。”
哪曉得他挑眉道,“對朕撒謊,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燕姝,“……”
嘖,這人精得跟猴似的。
她隻好又一臉為難道,“並非臣妾不想給陛下看,實在是有些不適合……”
宇文瀾卻挑眉,“有什麼不合適?難道是大逆不道之物?”
“燕姝哭笑不得,“那怎麼可能?”
罷了,看來今日躲不過去了,她隻好將心一橫,道,“臣妾說給陛下聽就是,隻不過還請陛下萬不要生氣怪罪。”
宇文瀾自然頷首,“說來聽聽。”
燕姝便道,“臣妾的母親為皇嗣著想,就給了臣妾一個物件,說是可以幫助臣妾儘早懷上皇嗣的……”
嘖,娘若是知道此刻,不曉得有多社死……
然宇文瀾一聽,卻愈發好奇起來,“還有這等好物?還不快拿出來給朕瞧瞧。”
他已經這個年紀,天知道他多想有子嗣!
燕姝隻好將那小冊子拿了出來,道,“陛下請看。”
宇文瀾接過,才掀開第一頁,立時被那極富衝擊力的畫麵所驚住。
燕姝剛才還沒瞧清楚,也湊過來一起來瞧,忍不住心間嘖嘖,【娘的老李家居然還有這等好物,簡直太刺激了!】
【這視覺效果,絕對比任何帶顏色的話本子都來的猛烈啊!!!】
【唔,原來要這個姿勢……嘖嘖刺激刺激,咳咳等會不妨同皇帝來一下試試……】
宇文瀾,“……”
方才那般扭捏的是誰來著?
不過話說回來,忠義伯夫人這是從何處弄來的此物,居然比他從前看過的任何畫冊都要……猛烈。
默默打量過第一頁,他又掀了開第二頁,就發現……更加刺激了。
接下來,第三頁第四頁第五頁……
嘖,皆是有過之而不及。
燕姝也是這樣想的。
嘖,想她們李家老祖宗們還真是走在前列。
不多會兒,待瀏覽完全部畫冊,她就發現,身邊的男人表情更加嚴肅了。
“……”
她一時拿捏不準,心道這莫不是生氣了?
不會要治她家的罪吧?
哪曉得卻見他沉聲道,“既然忠義伯夫人一片心意,朕豈能辜負?不如就試一試吧。”
說著便忽然將她壓在了身下。
燕姝,“……”
信了你的邪。
~~
一連幾日,燕姝都腰腿酸軟,仿佛回到了某人初開葷腥的時候。
嘖,皇帝仿佛把那本小冊子當成了什麼寶藏秘籍,每天晚上都拉她一起修煉,態度十分認真。
卻也連累的她每天都要睡到日上三竿,肌肉十分酸爽,連話本子也顧不上寫了。
好在那日的《負心漢終歸遭天譴》才剛出完,讀者們正沉浸其中,書商們也正忙著數錢,暫時還顧不上催她。
她便也悠哉悠哉的當了幾天的鹹魚。
這天上午,她才剛吃完早飯沒多久,卻聽係統叮的一聲,【莊老頭的事有後續了啊。】
燕姝一愣,立時問道,【什麼情況?】
卻聽係統道,【那莊老頭不是在宮宴上半身不遂的麼,這事兒傳出去後,眾人都覺得驚奇,紛紛議論,沒多久知道的人就越來越多了,就有人把消息帶到了他老家,他的嫡子聽說以後,就過來京城找他了,再加上這兩天你的話本子滿天飛,那妾室一家子正緊張呢,看到這大兒子來了,以為是來搶家產的,就避而不見,也不叫這大兒子進門。】
【這大兒子當然怒了,就在門口鬨騰起來,結果正好今天早上皇帝指派了禮部侍郎和都禦史去莊家探望那老頭子,正碰上這個大兒子,人家見這倆人穿著官服,一氣之下當場就把事情給抖摟了出來,禮部侍郎和都禦史一聽這還了得,立馬趕緊回宮稟報了皇帝,皇帝就叫人把這老頭的嫡庶子一起帶進了宮,眼下正在審案子呢!】
燕姝眼睛一亮,【豈不又是撕逼現場!!!】
好想看!!!
然而……
那裡一堆男的,她就是想進也進不去。
嘖,看來這瓜隻能叫皇帝自己吃了。
她滿是遺憾的歎了口氣,作為一十分隻敬業的猹,竟生生錯過如此新鮮的現場瓜,實在叫人難受。
哪知沒過多久,卻聽門外又來了慈安宮的宮人,道,“宜嬪娘娘,太後娘娘請您過去一坐。”
燕姝,“……”
太後這莫不是要找她打聽消息的?
但她又不在乾明宮,太後還不如直接過去同皇帝一起吃現場瓜呢……
順便也把她帶上……
當然,這都是不現實的,若太後能去,還叫她乾什麼?
她隻能應下,趕忙換了衣裳,便去了慈安宮。
待來到慈安宮,卻見穆夫人也在,茶桌上還擺了好幾碟點心。
太後賞了她座位,又解釋道,“穆夫人明日就要回明州了,特意親手做了幾樣點心向你表達謝意,快嘗嘗吧。”
原來是穆夫人做的,燕姝忙道謝,“多謝娘娘,穆夫人也客氣了。”便在茶桌旁坐了下來。
朝桌上掃了一眼,不得不說,穆夫人手藝很挺不錯,幾樣點心做的賣相極佳,十分精致。
她試著拿了一塊綠豆糕來嘗,直覺入口綿軟,甜而不膩,其中還滲透著淡淡牛乳的氣息,真是令人回味無窮。
正吃著,卻聽太後又開口道,“對了,方才哀家聽說,莊家有人進宮了?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燕姝,“……”
得,太後終於說起正題了。
但她隻能裝作驚訝道,“臣妾還沒聽說此事,該不會是莊老先生病情惡化了吧?”
太後,“……”
得了,這小丫頭也是個悶精的,還打算跟她裝傻?
太後便索性又道,“哀家聽說,那莊少傅居然還有嫡子正妻,這些年帶在身邊的其實是妾室和妾所生的庶子,這麼一對,原來那晚那說書人說的負心漢竟然是他。”
說著又看向她道,“哀家是想問問,你整日待在陛下身邊,可知陛下是何時發現那莊家不對勁兒的?”
——畢竟在太後心中,逍遙公子便是皇帝暗中安排的情報機構,但凡話本子能與現實印證,那必定是皇帝叫人寫的。
燕姝隻能道,“此事臣妾竟也還是頭回知道,請恕臣妾無能,陛下從未跟臣妾透露過。”
說著她又努力幫皇帝圓道,“陛下英明神武,想必提前知道消息,也不足為奇。”
哪知太後卻道,“那莊老頭子又不是現如今的朝臣,他為官都已經是過去幾年的事了,陛下怎麼會想到去查他呢?且還一查一個準兒,哀家這麼多年竟是任何風聲也沒聽說過。”
燕姝心道,這個很正常,皇帝大概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然而正到此處,她忽然一頓。
——皇帝現在會不會有這個疑問?
畢竟他知道這話本子是她寫的,如今這劇情猝不及防的跟莊家對上,他會不會疑惑,這件事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卻聽係統忽然插話,【emmm你終於意識到這個問題了?都已經寫了好幾個跟現實撞上的話本了,你才想起來?】
燕姝,“……”
嘖,也是,從前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而且,皇帝怎麼從來沒有向太後一樣問過她呢?
她忽然嚇了一跳,忙問係統,【他該不會知道我有你這個統了吧?】
係統十分肯定,【那不可能,沒有人能發現本統,不過皇帝大概早已經發現你不對勁了。】
燕姝,【!!!】
係統,【不過也沒事,他既然默許了這麼久,你也就不用害怕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