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二
周若蘭與宇文卉回到繪芳園中時,正趕上晚宴要開始。
眾人自然都想離皇後近些,卻不是人人都能如願。
但周若蘭卻被宇文卉拉著,硬是坐到了皇後的不遠處。
園中方才鶯鶯燕燕的一片,此時都齊齊來到了眼前,郭皇後的目光最先落到了周若蘭的身上。
“有陣子不見,若蘭似乎又高了一些?像個大姑娘了。”
周若蘭忙垂首回話,“多謝皇後娘娘誇獎。”
今日這麼多人,皇後卻先與她說話,眾女心間皆不是滋味。
偏偏皇後又問她,“方才怎麼沒瞧見你?”
話音落下,未等周若蘭開口,卻有人先出聲道,“方才遠遠瞧見那湖對岸有人,像是周姑娘的樣子,莫不是我看錯了吧?”
——但凡來過這暢春園的都知道,湖的對岸便是曲水園,既今日皇帝皇子與新科進士們的所在地,照理來說,女賓不可隨意過去,若周若蘭方才果真去了那裡,便著實令人玩味了。
是以這話一出,眾人紛紛朝她看了過來。
宇文卉也頗有些緊張,心間暗罵那說話的姚慧琴,這女子怎麼這般多事?竟能隔著認出若蘭?
現在怎麼辦?不若她幫若蘭撒個謊遮掩過去?
哪知卻聽若蘭道,“姚姑娘應該沒看錯,今日我入園時恰好風大,不小心叫帕子被風吹到了那處,方才便過去找了找。”
——上輩子那深宮中的驚濤駭浪仍刻在心間,她自然不會忘了,這姚慧琴正是害死她孩子,妄圖推自己兒子上位的淑妃。
當然,其後來也不過是被打入冷宮白綾賜死的命運,且連帶著娘家全族都沒留下活口。
重來一回,這女子仍是想針對她。
不過,倒也正順了她的意。
而此時話音落下,姚慧琴忙裝笑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我還以為看錯了。”
周若蘭沒再與她說什麼,隻是忙起身與皇後道,“臣女方才行至唐突了,還請娘娘恕罪。”
卻聽宇文卉忙在旁道,“母後,這也不怪若蘭的,方才我們入園都需經過湖邊,若蘭的帕子是被風吹的,若她不去撿,隻怕更要叫人說三道四。”
說著還狠狠瞥了那姚慧琴一眼。
哼,這姚家女真是討人嫌的很!以為打壓了若蘭,她就有機會嫁入皇家?
休想!
而耳聽女兒這樣說,郭皇後便對周若蘭道,“一點小事罷了,不必如此緊張,坐下吧。”
然而相較方才,語氣卻明顯有些冷淡了。
見此情景,不少人在心間幸災樂禍。
周若蘭卻覺得還不夠。
不過,好在今日那位最見不得她好的堂姐周舒蘭也在場。
希望她彆叫自己失望。
果然,她這邊才謝過皇後的恩坐下,卻聽周舒蘭開口道,“多謝娘娘仁慈,其實若蘭實在很懂事,平素叔父忙於差事,家中多是她幫著嬸母分憂,堂弟年輕不懂事,這幾日也多虧她管教,聽說很有長進。”
這話一出,郭皇後又好奇起來,忙問周若蘭道,“你是如何管教弟弟的?”
周若蘭便順著堂姐的意思,與皇後實話實說道,“啟稟娘娘,臣女也沒什麼好法子,不過就是拿馬鞭抽他罷了。”
什麼?馬鞭……抽,抽他?
但見她如此雲淡風輕的說出這凶狠的動作,眾女皆都嚇了一跳。
郭皇後也是臉色一變,對她的目光又冷淡了幾分。
接下來,也再未與她說過什麼。
對此,堂姐周舒蘭挺滿意。
周若蘭自己也很滿意。
~~
與此同時,一湖之隔的曲水園中,榮恩宴也正在進行。
每一批新科進士都是朝廷的希望,尤其今年更以年輕人居多,令人心間頗為舒暢,高祖皇帝也難得卸下威嚴,與這些才子們曲水流觴,把酒言歡。
美味佳肴接連呈上,侍宴的宮人們忙碌之際,二皇子宇文晟悄悄抽身,來到了暗處。
立時有人與他低語了一番。
聽完之後,宇文晟不由皺起眉——
周家那女子竟然遭了母後的冷遇?
這女子怎麼與從前不一樣了?
原以為是個心細沉穩的,沒想到居然也這麼笨?
可這周家到底是他需要的力量,再者,那女子生的明豔大氣,也襯得起王妃之位……
悄悄斟酌過後,宇文晟還是與來人吩咐了一番,便又神色如常的回到了宴間。
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並不知,就在方才他起身之際,便有人將他的動作寫成紙條,悄悄投到了三皇子宇文呈手中……
~~
眼看皓月漸漸西移,時間已是不早,繪芳園中的晚宴也到了尾聲。
郭皇後先行起身離開,眾人行過禮後,也各自散去。
趁此機會,宇文卉忙將周若蘭拉到一旁,一臉抱歉道,“若蘭,今晚是我對不住你,害你被母後誤會了,沒想到那個姚慧琴居然敢跟蹤我們!”
周若蘭卻安慰道,“殿下客氣了,此本也是臣女應該做的。不過,姚慧琴應該並不是想針對公主,隻怕是一心想叫臣女出醜罷了。”
宇文卉仍是一臉氣憤地哼道,“這個醜八怪以為打壓了你母後就能看上她?我定不會叫她如願!她欺負你便是欺負我,看我怎麼治她!”
周若蘭又笑道,“殿下聖明,不過,您大可不必為此事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