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還在得意洋洋於任務的輕鬆,想到很快就能領到那筆不菲的尾款,男人忍不住一笑,和開車的人聊了起來,誰知道冷不防被咬到,淒厲的喊了起來!
那一口狠的仿佛能撕下他一塊肉,痛徹心扉!
機車不穩,狠狠地摔在地上滑了數米遠,兩人一狗摔落在地,滾了好幾圈。
等那股眩暈褪去,男人很快爬起,捂著傷口,指揮著同伴,“快!抓住它!不能讓它跑了!不然我們錢就拿不到了!”
餘夏到底是□□凡胎,摔得不比那兩個男人輕,踉蹌地爬了起來,聽到男人的對話,心中一凜。
什麼意思?
聽這話是有人專門針對他?
可他自認沒有得罪什麼人,怎麼值得人大費周章的來抓自己?難道是之前的狗販子?
兩個人拿出身上的工具,死死攔住餘夏,發現段時間奈何他不得的時候,一人狠聲道:“反正那人隻是要它死,不用留情,這裡車流多,哪怕抓住它一條腿,把它扔進車流裡……”
自從愛寵丟失,祁衍心急如焚,還好他在火火身上裝了定位,很快就找到了它的行蹤。
“停車!”祁衍大喊。
“不行啊,這裡不讓停車,就是那條狗嗎?前麵紅綠燈才能調轉……”
“我讓你停車!有任何責任算我的!”
祁衍心仿佛踢到了嗓子眼,眼見那兩人抓住他的火火,似乎要把它扔到車流中,他逼停車子,躲過迎麵的車輛,單手翻過馬路欄杆,向火火奔去!
“住手!”
“快!動手!”看到有人來,兩個人有點慌,看到一輛快速駛近的車子,兩人甩出電擊棍,要把它逼向路中間。
餘夏識破了他們的意圖,一個假動作閃過去了,惡狠狠撲向了其中一個男人,男人抬手擋,被他一口咬住,掙脫之中,電擊棍打中了同伴。
變故陡然發生,開車的人沒料到路邊突然倒下一個人,嚇得趕緊打方向盤,越著急越錯,車子失控,橫衝直撞,發出尖銳的聲音。
餘夏目眥欲裂,看到了向他跑來的祁衍……
“啊——”有路人發出驚恐的聲音。
祁衍看著車子衝向自己和快速向自己奔來的祁火火……
砰——
聲音像潮水般褪去,血色將祁衍眼底染紅。他看到車主一臉驚懼地從車裡下來,看到看熱鬨的人群向他聚集……
他聽到自己胸膛擂鼓一般的聲音……
咚咚——
咚咚——
咚——
……
白貓和呆呆蹲在陽台,透過玻璃窗望著屋內的人。
距離餘夏出事已經一個多月,祁衍的狀態從剛開始的失控到現在的一潭死水,仿佛失去了精氣神,如一具麻木的行屍走肉,眼中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白貓抽了抽泛酸的鼻頭,有些不忍看著滿身死寂的少年。
這種死寂和餘夏未出現前還不一樣。
它從前因為好奇心,曾經觀察過他,那時候隻覺得此人孤僻不合常理,常常讓它覺得毛骨悚然,然而這時候,白貓卻突然發覺,如果祁衍能恢複成當初的狀態也很不錯。
現在的這個人類,好像風都能他胸口中穿過去,看著讓人心裡喘不過氣來。
白貓又忍不住想起餘夏,它腦子一空閒就會想起那條狗,隨後心裡就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大塊,玩也玩不儘興。
算起來,它們認識時間比那二狗子和那人類認識的時間都長。它總有很多壞點子,但是條有義氣的狗,說話算話。當了它的老大,就真的有求必應,跟著它總能有很多驚喜和刺激。
可惜這條狗和當初的老貓一樣,離開的時候都不屑於和它們打聲招呼,突然之間就沒了。
聽說他是被車撞死的,為了救眼前的這個少年。
聽說他的死狀很難看。
值得嗎?
當初這狗無所不用其極賴在這少年家裡的時候,有想過自己未來是怎麼死的嗎?
“哥哥……哥哥……”呆呆疑惑地望著出神的白貓,用爪子拍了拍它。
白貓低頭,“恩?”
呆呆:“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感情是件很麻煩的事。”白貓說:“所以你彆亂跑,要時刻跟在我身邊知道不?”
呆呆乖巧地點頭,又出神地望著屋內的人,“我有點想二狗哥哥了?”
“想它乾嘛。”白貓無所謂道:“都是沒用的東西。”
呆呆不知道它的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想它嗎?”
“你有完沒完?”白貓有點不耐煩,呆呆不明所以,有點委屈,白貓撈過它,拍拍它的脖子,也說不出道歉的話,隻好粗聲粗氣道:“行了,你看夠了沒?看夠我們就走吧。我討厭這裡。”
“……”呆呆小聲道:“我……不是你自己要來的麼。”說著歎了一口氣,“這個大哥哥好可憐哦。”
“嗬……”白貓瞪了呆呆一眼,有些惱羞成怒,又聽到它的話,涼涼道:“他哪裡可憐了,他一根手指頭,都可以把你弄死,你忘記你的眼睛是怎麼傷的?你不可憐可憐你自己,還來可憐人類?”
“可我的眼睛也不是他弄的啊,他還救過我呢。哥哥常常教我要知恩圖報,天天在我耳邊念叨著要報答你,可我都沒有報答他。”
“你……你反了天!”白貓白眼一翻,“人類都不是好東西,你說他可憐,那你說他那裡可憐了?”
“他是一個人呢。”呆呆說。
“廢話。”白貓說:“難不成他是狗?”
提到狗,就不免想到傷心事,白貓叼著呆呆就要跳下樓。
“啊?”呆呆一頭霧水,“我們就走了嗎?可是你曾經不是答應二狗哥哥如果有天他不在了,你會多來陪陪這個大哥哥?”
就仿佛知道總有一天自己會離開似的……
呆呆說:“你答應過照顧他的。”
“我照顧他?!”白貓陡然炸毛,“他好好一個大人還需要我照顧?你有沒有搞錯啊!”
白貓罵罵咧咧的走了。
……
祁衍坐在沙發上,望著漆黑的電視不發一言。祁火火走了,好像把家裡的熱鬨也一並帶走了。
房間裡落針可聞,隻是牆上掛著的時鐘在滴滴答答地響著。
以往這個時候,都是祁火火的看電視時間,它會自己打開電視,然後趴在沙發上,跟著電視裡的人物嗷嗚叫,祁衍在廚房裡都能聽到客廳裡雞飛狗叫的聲音,鬨得腦袋都要炸了。
他說了好幾次,把它惹毛了,它就會叼著自己的慘叫雞玩具,跑到廚房裡狠狠擲在他的麵前,然後瘋狂亂踩……
祁衍手動了動,拿過一旁的遙控器,打開,聲音開到最大。
安靜的空間裡瞬間湧入聲音,祁衍在電視機前坐了很久,卻不知道裡麵講些什麼。突然,廚房裡傳來一陣響動,祁衍渾身一僵,繼而狂喜,猛地站了起來,跑到了廚房。
祁衍:“……”
祁衍眼裡的光逐漸滅了下去。
放置在廚房角落的拖把不知道怎麼倒了,倒下去的時候還不小心碰到了盤子。
他倚著冰冷的牆壁,目光不知道看向哪裡。
窗外放著煙花,壯麗無比,對麵樓棟家家戶戶燈火通明,熱鬨非凡。
老太太在廚房裡忙活半天,端出一碗湯來,往門外走去,陶蓓蓓喂著兒子吃餃子,見狀問了一聲。
老太太道:“哎,我剛才聽到小祁家裡有電視聲音,他應該還沒睡,這湯我煲了一下午了,給他送一碗過去,這孩子,越來越瘦了,也不好好吃飯,我怕他身體吃不消。”
陶蓓蓓不說話了,良久才長歎一聲。
沒過一會兒,老太太回來了,還有原封不動的碗。
陶蓓蓓:“他沒吃?”
老太太搖了搖頭,歎口氣。
蘇頌想了想,“不然……我回頭到寵物店買一條狗回來送給小祁吧。”
“你出的什麼餿主意。”陶蓓蓓說自己的老公,“小祁現在正傷心,你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嗎?”
蘇頌說:“我……我不是想,再養一個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嗎?”
“沒用的。”老太太說:“知道火火沒了後,你林阿姨就把自家狗剛生的小狗崽送給我,讓我給小祁,結果小祁看也不看……”
“對小祁來說,火火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誰也替代不了。”
用的感情越深,到它離開的時候,留下的人才越無法接受。老太太想著之前好意送小狗崽給少年希望他早日走出陰霾的那天早上,少年看著那小生命的一眼,冷漠而無情,像看一件冰冷的物件兒,才恍然大悟,也是那刻才明白……
他不是一個喜歡養寵物的人,隻是格外喜歡那條叫祁火火的狗……
但是,這條狗離開了。
對祁衍來說,世上可以有千千萬萬條狗,可彆的狗再乖巧聽話惹人憐愛,都不是他的那條。火火那條狗的離開,將祁衍的熱情一並帶走,從此世上,再沒有一條可以讓他開懷的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