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等級的任務,是神秘界默認留給密大新人們做的。
密大曆年來有一個牢不可破的傳統,那就是調查實踐課。
在很久以前,密大的師資力量還沒有這麼強大的時候,這幾乎是新人調查員誕生的唯一途徑。所以即使到了現在,這個傳統也依然沒有改變。
調查實踐課開在學期過半的時候,由學校下發任務,導師著手安排。一般會選定一個E等級或者是D等級的任務,由導師帶領學生一起參加並完成,也算是讓這些溫室裡的花朵提前感受調查員的日常。
按照慣例,在畢業前,學生應該在導師的協助下完成四個任務,其中三個允許導師幫助,一個必須獨立完成。
和其他要求十分鬆的畢業任務相比,調查實踐課絕對就是那個控製畢業率的門檻了。
當然,不僅控製畢業率,還控製死亡率。
宗衍正坐在教室的桌前,他麵前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紙《死亡協議》。
死亡協議很親民,說是如果學生意外在調查實踐課中喪生,密大一定會在學校內部的大禮堂裡為其舉辦盛大的葬禮,皆時還會邀請所有學生教授參加,一起手拍手唱哈利路亞,並且還會請來校長或者副校長,用煉金術催化火焰的方法給你進行無汙染火化儀式,保您家屬滿意。
宗衍:......
講著挺嚇人,但是這些年神秘界越來越注重新人才的培養,所以死亡率連年下降,已經沒有很多年前那種棺材一擺就是一禮堂的情況了。
他抬筆就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教室裡還有一些學生在協議,百無聊賴之下,黑發少年將視線轉移到了窗外。
窗外的陽光正好,鋪灑在整整齊齊的青草地上,輕而易舉就讓人心情愉快起來。
距離宗衍來到密大,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在他暑假餘額即將告罄的關頭,密大的調查實踐課也悄然來臨。
開學後宗衍就是高三生了,高三的學生一般都會早開學幾天,這也是傳統慣例。
宗衍早就和他的導師範海辛打過招呼,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的調查實踐課地點就會在倫敦這一帶。
自從經曆了一個月前的那件事之後,宗衍在密大的日子再度恢複了正常。
一個月前,他使用了那張名為“阿撒托斯分/身”的人設卡,陷入了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卻沒想到誤打誤撞的解除了身上的精神控製,揪出了那個隱藏在學校裡的內鬼。
沒錯,那個內鬼就是據說和他同一個導師,還是他師兄的塔維爾學長。
在知道這件事情後,宗衍沒有半分猶豫,直接衝到了副校長辦公室去打小報告。
副校長也完全信任他,將自己的私印直接給了宗衍。於是宗衍直接衝到學工部。
學工部的負責人看到他手上的私印二話沒說直接就把花名冊遞了過來。花名冊上帶有深淵之主諾登斯的力量,如果有人在上麵給出了“拒絕”的訊息,那麼幻夢境就永遠不會歡迎他的到來。
宗衍拿著筆往花名冊,往上麵塔維爾的名字上一劃——
“直接劃掉名字...嗯...如果這個學生正好在幻夢境,那他就會直接被斥力踢出去。”學工部的負責人委婉的說:“現在這個時間點,要麼是在睡覺,要麼是在洗澡。無論是哪一種,都很解氣啊。”
確實很解氣。
被驢了這麼久,還把對方當成知心傾訴對象的宗衍深以為然。
那個塔維爾,長得人模人樣,沒想到根本就不是人!
他一想起自己之前處於精神暗示的狀態,內心就一陣止不住的來氣。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禍得福,他從來沒有增長過的SAN值也因為精神受創,一下子從40點飆升到了60點。
不過那種糟糕至極的體驗,宗衍發誓,他這輩子都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他在內心裡毫不猶豫的將那張宇宙之主的分/身卡打入了冷宮。
“填好了的同學可以交上來,後續實踐課的情況直接聯係導師就可以。”
宗衍第一個把死亡協議交了上去,和身旁的同學頷首致意後,回頭就往範海辛的占星台走去。
是的沒錯,資深調查員“獵魔人”範海辛也在學校裡兼職教授,不過出乎意料的是,他並不打算像學生們傳授自己如何殺死吸血鬼,而是搞起了玄學副業。
“噗嚕嚕嚕——”
他在學校的林蔭小道上走了一半,忽然有一隻黑色的鳥從天而降。
周圍的人都紛紛側目。
“喂喂喂搞什麼,你又胖了!!”
宗衍差點沒有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力道給壓趴,此時隻能匆忙伸出另外一隻手,將這隻肥鳥接住。
沒錯,這隻鳥就是那隻守夜人人設卡附帶的告死鳥。
不知道為什麼,宗衍明明已經解除了守夜人狀態,但是這隻告死鳥卻沒有跟著人設卡回到卡麵裡,反倒在外麵作天作地。
宗衍發現自己還使喚不動這家夥,於是無奈之下,隻能捏著鼻子接受自己多了一隻寵物的事實。
哈利波特有海德薇,宗衍有告死鳥,四舍五入一下也沒差,還平白給宗衍提了咖。
告死鳥一聽宗衍又說他胖,直接就飛到空中,兩對翅膀朝著黑發少年不斷的扇來扇去,表達自己身為一隻鳥的憤怒之情。
宗衍才不它這一套呢,作為一名熟練掌握幻夢境各種族語言的學生,上一次他忍不住用守夜人卡夜巡校園的時候才聽到有不少的鬼在嘰嘰喳喳的討論。
“最近學校裡也不知道是哪個學生養了一隻鳥,據說張狂的很,跑到人家夜魘的領地裡去虎口奪食。力氣還奇大,在空中和夜魘對打,絲毫不落下風,那場景......嘖嘖,食屍鬼都蹲旁邊圍成一圈看戲。”
宗衍:......
這隻告死鳥還挺不錯,就和它的主人一樣,掌握熟練迫害夜魘的技術。
這家夥可能是玩累了,現在又找了回來。
宗衍趕不走它,隻好讓它懶洋洋的蹲在自己肩膀上,繼續朝著占星台趕去。
圍觀的學生們也隻是看著鳥嘴上的麵具,感慨學校首席的審美就是超乎常人,與眾不同。
宗衍跑到占星台,老老實實的順著螺旋樓梯開始爬。
占星台特彆高,頂端放著無數神秘儀器,還有巨大的煉金學望遠鏡。
每一次來,光樓梯都得爬幾百級,宗衍權當鍛煉身體。
“呼呼,範海辛老師,下午好。”
一口氣爬到頂層,宗衍從門框裡鑽到了天台上,站在原地喘氣。
“範海辛老師?”
身披白袍的灰發男子站在占星台的另一側,臉上笑容濃鬱,說出來的話卻令人毛骨悚然。
“或許...你應該換一個名字稱呼我,嗯?”
結果,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該來的總會來。
有的時候不是不報,而是時機未到,特彆是打擊報複。
宗衍眼睛瞪得大大像銅鈴,嚇得氣都不喘了。
他後退兩步,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重新推了回來。
而占星台樓頂,象征著銘牌的地方,範海辛的名字不翼而飛,取其代之的是——
塔維爾·亞特·烏姆爾。
宗衍:......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吐槽這份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勇氣,還是慶幸這一次明顯又是針對全校的精神暗示卻沒有波及到他。
也許像上一次那種頭痛欲裂的經曆,他可以考慮多來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