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守夜人13(2 / 2)

日拋型人設 妄鴉 10333 字 9個月前

黃衣之王的印記,便被稱為黃印。

“媽媽,你在乾什麼啊?”七歲的小愛德華自然是知道血液是什麼東西的,他害怕地看著伊莎貝拉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毫不猶豫的往自己手腕上一割,鮮血頓時噴灑而出。

“不要害怕,愛德華,快過來。馬上,馬上我們就能夠去了。”

伊莎貝拉張開雙臂,朝著愛德華示意。愛德華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鑽進了母親冰冷而溫暖的懷抱裡。

“這個世界太肮臟了。”棕發王後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媽媽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唯有吾主才能改變這一切。”

鮮血在地上蜿蜒,和王後手腕上滴下的血液慢慢彙聚到一起,深深淺淺彙成小溪,逐漸散發出淺淡而不詳的紅光。

以伊莎貝拉一個人是絕對無法打開卡爾克薩大門的,但是這位王後其實還有一個隱藏的身份,那就是歡宴者修道會的大祭司,那把扇子便是修道會大祭司最好的身份證明。

這座塔下掩埋的殘魂和屍骨卻也不足以將生死邊界的大門貫通,探尋到背後的虛影,若是她一個人打開大門也許萬無一失,但是偏偏帶上了愛德華。

兩個人的話,僅憑一個人流血,是無法安然無恙通過亡者之橋的。

因為祭品的不足,那生與死的通道便開始了掠奪。它們自然而然認為大祭司帶著的就是獻給神的祭品。

伊莎貝拉睜大了雙眼,她能夠感到,虛空中的那個東西將她的兒子標記,貼近了這一塊新鮮的血肉。

“怎麼會這樣......”也許其他人不會知道,但是身為母親的她再清楚不過,成為祭品的靈魂是無法進入卡爾克薩的,它們隻會遊蕩在天地之間,成為搖曳其中的孤魂野鬼,連往生也無法做到。

在這最後的刹那,棕發王後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她一把將小愛德華推開,讓他從塔樓的樓梯上滾下去。

“走,愛德華,走!”

明明早就做好了要一起獻祭死亡,脫離這個肮臟世界的決定,即使是作為祭品也無妨。她曾經抱著這樣熾烈的想法。

但是最後關頭,母愛還是戰勝了一切。

狂風忽而平地肆虐而起,鮮血一滴一滴乾涸,虛空中走出一個人影。

祭品被接收,神顯現了祂的真容。

那是一個身披衣衫襤褸黃袍的無麵人,姿勢優雅而威嚴,祂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帶著一種無言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頂禮膜拜。

那是舊日支配者,深空星海之主,遙遠的歡宴者——黃衣之王哈斯塔。

祂的真容不可被直視,不然會造成普通人的瘋狂和精神錯亂。

按照記憶,小愛德華應當是昏迷在了塔底,最後這個召喚儀式到底有沒有成功,以他的視野都不應該看到。

也就是這一刻,宗衍發現自己脫離了愛德華,以守夜人的姿態出現在了這段記憶之中,而愛德華則雙眼空洞地朝塔樓頂上走去。

他是神早在十幾年前就選定的祭品,於是在十幾年後,他也應當走上既定的道路。

愛德華是清醒的,隻不過他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他隻能看著自己一步一步朝上走,無數次重複著童年的噩夢。

他將看到母親慘烈的屍體,看到神,看到他永遠無法到達的卡爾克薩。

上一次有伊莎貝拉舍棄了性命推開他,這一次——

一把黑傘牢牢擋在了他的麵前,身披黑色披風的守夜人繞過他,牢牢將他擋在了自己身後,代替他走上了塔頂。

看著那道背影,小王子碧綠色的眼睛劇烈震顫,有淚水不自覺從他的臉頰上滑落。

愛德華想開口,但是他的身體卻隻能牢牢被陰影釘在原地。

黃衣之王漂浮在空中,祂的身軀實際上極為龐大,但不過因為這是一段近乎於記憶的夾縫,於是祂特意隻在塔頂現出身形。

祂沒有臉龐,兜帽下原本應該是臉龐的地方全部都化作了幽深不見底的黑暗。

神的一舉一動都極儘優雅,但祂的身後依然盤旋著無數恐怖而邪惡的觸手,仿佛還能看到遙遠星辰的亮光。

不管看上去多麼光明聖潔,實際上祂依然是位不折不扣的邪神。

按理來說,直視一位邪神,宗衍應該立即發瘋才是。

但他好歹也是和阿撒托斯精神鏈接過的存在,甚至還在夾縫中窺見了猶格·索托斯的真容,僅僅是舊日支配者,還不足以讓宗衍產生什麼不良反應。

但也僅僅是不發瘋了,如果一旦惹得邪神不悅,十個宗衍都不夠麵前這位邪神打。

黃衣之王屬於相當強大的舊日支配者,和死亡行者那種在舊日支配者裡墊底的存在不同,祂的本體被封印在昴宿星團恒星昴宿增九的行星上,僅僅是在人間的分/身都足以輕而易舉毀滅一座城市。

“日安,閣下。”

守夜人摘下禮貌,恭恭敬敬的低頭行禮,用緞帶束起的灰色長發滑落到胸口,也遮住了他冷汗涔涔的指尖。

“直視吾的真容而不瘋狂的存在,作為人類,你很不錯。”

有遠古而富有韻律的聲音響起,仿佛生物薈萃的終極聲響,回蕩在天地間。不,不能說是聲音,更多的像是高維存在向低維存在腦海中的直接投影。

“不過,既然不想交出祭品,那自然需要付出代價。”

有一節龐大的,枯槁而邪惡的不可名狀之手從黃袍之下探出,懸浮到了空中,邪神的聲音在他精神裡下著最後的蠱惑。

“握住祂。”

“謹遵您的命令。”

守夜人沒有片刻遲疑,他褪去了手上的黑手套,緩慢而堅定的,同那節觸手相觸。

刹那間,無數的尖叫和戰栗順著這節軀乾湧入了他的神識裡,破碎而狂暴的席卷著他的靈魂,想要將他拖入深不見底的瘋狂深淵。

宗衍低下頭去,那種緩慢拉扯的窒息感幾欲讓他迷失在浩瀚而邪惡的氣息中,他身上的風衣和灰色的長發被獵獵掀起,下一刻又如同鏡麵般寸寸碎裂。

他的守夜人被動解除。原本站立在塔樓,手持黑傘的霧都貴族搖身一變,成為了身穿襯衣的,普普通通的黑發少年。

但宗衍依舊沒有鬆手,即使臉龐上滿是晶瑩的汗珠,神色狼狽無比,他也依然緊緊攥著神明的手,反而在颶風中,頂著莫大的壓力,抬起眼眸,直視邪神兜帽之內的麵容。

那雙眼眸,比之宇宙中最為璀璨的星辰還要閃亮,內裡充滿著不屈的光芒,點燃了靈魂深處的火焰。

就連身披黃袍的邪神,也不免為這樣的光芒側目。

霎時間,天地都被按下了靜止符。

宗衍整個人就像剛剛從水裡打撈出來一樣,搖搖欲墜。

“吾名為哈斯塔,吾賜予你知曉的權力。”

身披黃袍的邪神似乎微微一笑:“你取悅了神,神理應賜予你獎勵。”

虛空中,不可名狀之物直直按在了宗衍的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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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上去心情並不是很好。”

披著白大褂的黑皮醫生笑了,這笑容充滿興味。

塔維爾冷冷打開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奈亞拉托提普就被他扔到了北冰洋的深海裡。

“啊呀呀,不愧是時間與空間之主。”

“僅僅是為了一個信徒......?這可真是,太有趣了。”

奈亞拉托提普喃喃自語,笑容越發擴大。

被扔到深海之中的邪神感慨了一聲,無數扭曲的陰影從他身後破體而出,卷集著北冰洋的冷流,肆意地在這近乎黑暗的無光海域裡伸展著人類絕對無法觀察到的可怕軀乾。

如果有人得以看到這一幕,那他們一定會就此陷入癲狂。

幸好無人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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