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宗衍並不知道對方的“全視”在自己身上失去了效用,為了不被邪神當場揭穿,宗衍隻好開始了乾巴巴的敘述。
“具體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在使用宇宙之主的卡片之前,我不小心抽出了一張從來沒見過的卡片捏碎了,結果後麵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在宇宙中飄蕩,醒來之後就到了三億五千萬年前。”
黑發少年的神色同樣困惑無比,他講的很清楚。
事實上,這也是宗衍的疑惑,使用其他的卡片都從來不會伴隨著時間軸的變更,隻有這張卡片不一樣,如果全知全視之主能夠為他解答疑惑,那豈不是更好?
“然後我就成為了一位邪神的半身。”宗衍比劃了一下。
“嗯。”
猶格輕哼一聲,也沒說自己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他的指尖正按壓在黑發少年脖頸的大動脈上,透過皮膚,還能夠十分清晰的感受到血液撞擊的震動,交織成一曲生命的旋律。
邪神並沒有太過在意宗衍的說辭,祂此刻頗有些心不在焉的感受著指尖上滑膩的觸感,思緒開始轉移。
看啊,人類的生命,是多麼的脆弱。脆弱到隻需要邪神指尖一按,這具漂亮的軀體就會身首分離,重新變成一具死氣沉沉的,沒有任何溫度的屍體。屆時鮮血也會流淌一地,黏稠的血液將會在白色的襯衫上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也會變成億萬光輝簇擁裡最美麗的一筆他一定會驚訝的睜大雙眼,即使冒著被邪神本體再一次灼傷眼睛的風險。
劇烈的疼痛會讓少年好看的眉頭擰緊,會讓他那雙墨色的雙眼將會忠實的記錄生命力的流逝,光彩會一點一點湮滅消失,從漫天星辰變成永不見底的黑暗,既然渙散,帶著足以致命的瀕死美感。
在生命即將消逝的最後一刻,黑發少年會朝著邪神吐露“為什麼”這樣的語句,就像交付給魔鬼信任的漁夫,無助等待著奇跡的降臨。
口鼻裡湧出的鮮血卻將邪神的回複吞沒。
屆時,猶格·索托斯一定會帶上被取悅的,高高在上的笑容,漫不經心的將指尖血跡擦去,或者將它湊到嘴唇邊感受一下人類低賤的鐵鏽血腥味,就像在品嘗一道絕頂美味,然後狠狠的嘲笑他。
‘因為我是邪神啊,邪神做什麼事情哪裡會有那麼多為什麼。’
對於絕大部分生物來說,邪神就是本性為惡意的聚合體。邪神想要毀滅世界和邪神想要殺人都是沒有理由的。祂們強大無比,自然生殺予奪無所不能,沒有弱者能夠發出反抗的聲音,隻是因為它們在發聲之前就永遠埋葬在了土下。
但是猶格不會,祂不會殺死宗衍。
誠然,偉大的時間與空間之主也可以將黑發少年殺死,時空在祂的掌控之中,祂隻需要再一次逆轉時間,就能夠將死亡重新複活。
可祂沒有。
這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就像是生性邪惡自由,不被任何東西所束縛的存在,也有了軟肋。
高高在上的邪神會允許自己有軟肋嗎?
不會。
或者說,產生軟肋的邪神,已經不足以稱之為邪神了。隻有善良的神明才會愛著世人,邪神永遠不會懂愛。
祂們隻會將軟肋毫不猶豫的殺死,畢竟生命太過漫長,無論再如何驚豔絕倫的寶石,也無法將罪惡的沼澤敲開一絲漣漪,祂們隻會懷著惡意將寶石吞沒,永遠融為一體。
可是,事情還是發生了。
邪神中的頂尖存在,宇宙秩序的掌管者,時間與空間之主,全知全視的神,門之主猶格·索托斯。
有什麼東西,在祂漫長的,沉默的,滿是邪惡的荒蕪大地之中埋下一顆種子,然後賭上渺小人類最珍貴的一切——用死亡為代價的方式,終究還是撞進了邪神高高在上的眼眸裡,最終發了芽,就像一根刺。
祂一定不會願意承認,自己驕傲的思維裡竟然會有近似於人類“不舍得”這樣的情緒。
祂隻是想著,死去的黑發少年比活著的醜陋,想著這麼脆弱的人類可難以抵擋死亡所帶來的疼痛。就算是血液和眼淚都是邪神司空見慣的東西,放在少年身上也驟然刺眼了起來。
像是說給自己聽。
這個渺小的人類,明明無足輕重,明明不值一提,卻能夠影響到神明的情緒。
影響邪神的情緒,卻還能夠被邪神容忍,在不知不覺間,時間與空間之主對黑發少年的容忍已經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猶格·索托斯饒有興致的想著,祂的手放肆的在少年臉頰和脖頸間遊移,就像是邪神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祂是掌控知識的主人,祂不會允許自己得不到答案。
時間與空間之主忽然想起自己分化出去的那道神識一樣,在祂回歸的刹那,也許祂就得到了某種秘而不宣的預感。
比起答案,猶格·索托斯更享受探尋的過程,祂躍躍欲試又興奮無比。
祂沒有想到,在答案的最後,邪神會心甘情願,套上那名為“牽絆”的絞索,撿回早已經被祂們超稱之為無用的東西。
本章共3段,你正在(第4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第5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第6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第7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第8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第9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