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少年淡淡地站立在門口,有些過長的黑發從臉頰兩邊耷拉下來,眉眼清冷淡漠,蒼白的皮膚在白熾光的折射下仿佛要和身上的白襯衫融為一體。
明明他身上穿著的也是清陽中學的傳統校服,和所有清陽中學的學生都沒有什麼不同。有一些同學為了好看私下裡還改了校服,他身上的校服還就是土裡土氣的原版,但站立在走廊旁的時候,他就是那個絕對的聚光體。
宗衍皺著眉掃了外麵一眼。
走廊上兩邊都站著人,但他們都是靠在欄杆或牆壁上,並沒有要上來的意思。
站在中間的隻有一個人。
一個穿著清陽中學製服裙,腳下踩著小高跟黑皮鞋,頭發披下來,嘴唇有點紅,眼圈有點黑,眼睛下麵還有亮晶晶的疑似眼屎的女生。
但凡宗衍隻要有一點點不那麼直男,他就能看出來一些不同。
例如這位女生的裙子長度比起其他女生要短了不少,彆人都是過膝,她的才到大腿中部,一看就是改過的校服。例如清陽中學一向要求女生穿黑色小皮鞋不帶跟,但她卻直接蹬著一雙堪比恨天高的粗跟黑皮鞋。例如她的嘴唇不是紅,眼圈不是黑,眼睛下麵也不是沒洗乾淨,那是口紅,眼影和臥蠶。
可他就是個直男,直男隻能看出來一點,那就是——
學校不是不允許女生不紮頭發嗎,怎麼她不僅沒紮頭發,好像還染成棕
色燙了個波浪卷。
宗衍耐心等待了一會,發現沒人開口,這個女生也隻是一直莫名其妙盯著他,於是他就開口了,“有什麼事情嗎?沒事情的話我要回去寫卷子了。”
嘶——好冷酷無情一男的?!
圍觀的男同胞們內心皆是一震。
走廊上站著的這位可是清陽中學高二的級花,經常有人在清陽中學的論壇上拿她和夏可妍做對比,暗戳戳爭個校花高下。
這位級花可來頭不小,她身上穿的都踩在學校底線上,但她爹偏偏就是學校書記的親戚,所以她平日裡在清陽中學那還真是橫著走,性格潑辣無比,說一不二。雖然性格是難搞了些,但人家也是真長得好看。而且這架勢,一看就是來乾嘛的,這麼不給人家女孩子麵子,也太不近人情了些吧。
不少男同學頓時義憤填膺。
“我”
原本這位級花是在論壇上和人打賭輸了,被點名大冒險才過來的。
雖說內容是送情書,但級花可沒怕過。她早在初三的時候就跟著自己那一群朋友出入夜店了,平日裡也是個蹦迪達人,早戀打架什麼的樣樣在行。
但不知道為什麼,等站在這裡,站在黑發少年對麵,迎著他冷冷淡淡的目光時,級花內心泛起一陣緊張,下意識絞緊了手裡的東西。
“?”宗衍以一個疑惑的目光回應了她,後者才忽然像是醒悟過來一樣,“噔噔噔”蹬著高跟鞋上前,將手裡的東西直接塞到黑發少年的手上。
“給給你!”
她結結巴巴地說著,說著也沒有過多猶豫,掉頭就走,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圍觀眾人:???
臥槽,這還是那個平日裡日天日地的潑辣級花嗎?!
宗衍莫名其妙的低頭,回頭看了一眼早就已經消失在走廊儘頭的背影,重新走回了班裡。
雖然從小到大暗戀他的妹子不在少數,但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很少選擇告白。
可能是覺得宗衍這個人天生就和彆人有著一層割裂般的隔閡感,令人十分難以接近,再加上宗衍平日裡行蹤莫測,放學就神隱,又怎麼樣也找不到他的蹤跡。總之,宗衍很少經曆這種事情,宛如一朵可觸不可及的高嶺之花。
再加上他手上的情書也完全沒有情書的樣子,就是一個白色的信封。於是宗衍也沒有多想,隨手把它放到一邊,重新拿起筆算化學題。
經曆這一場變故,班上不少同學都八卦地朝這邊看過來。
剛剛那一幕大家都看到了,級花完全沒給人拒絕接受的機會,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就把情書塞了過來,激發了所有吃瓜群眾的八卦之心。
現在就看宗衍這個當事人是什麼反應了。
結果令他們大失所望的是,宗衍就真的似乎把這件事情望到了腦後。就連那封可憐兮兮的白色情書都不知道丟到滿是試卷書籍的桌上哪個角落去了,半點蹤影都沒能見著。
事實上,宗衍真的把這件事情全給忘了。
隻不過這個信封不小心夾在了他的書本裡,他晚自習結束後收拾書包的時候沒注意,給一同裝了進去。
今天的作業不是很多,宗衍晚自習難得沒有摸魚,加班加點把作業給寫完了,所以回到家裡後直接把書包一扔,打都沒有打開,直接進了浴室。
浴室裡傳來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灰發邪神踩著黑暗緩緩走出,祂金色的眼眸隨意掃過昏暗的客廳,忽然在宗衍的書包上停駐了一下。
下一秒,那個白色的信封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門之主的手上。
祂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指尖竄起一簇火苗,將它燒了個乾淨。
猶格·索托斯內心難得竄起一絲不悅。
渺小的螻蟻還妄想染指門之主的所有物?
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