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2 / 2)

“朕聽你講土蕃之事,你似乎胸有成竹之態,你可是有平定之策?”永治帝這時候問起這話。宋福生能怎麼回答?

宋福生能說,重生前他在廣善伯府時都聽過土蕃獻祥瑞。

那是土蕃有內附之意。

土蕃那地方窮啊。土王那都是分成好些部落。總之,一個統一的土蕃其實不存在的。它們在名言上,隻是信仰一個教派的土蕃。治土蕃,信仰很重要。

當然,土王是世俗的代表,也是需要朝廷拉攏的。可那土蕃在高原之上,中原人去了很難適應。對於土蕃自然是派個衙門去,表示在朝廷治下。真正說是治理?

其時還是治衡上麵的土王與蕃僧的僧王。

世俗統治世俗,僧王統治信仰,這裡麵爭奪的重合的羔羊。這能沒矛盾?信鬼,都不相信真是和平的一家人。總之,朝廷想治衡有的是法子。端看朝廷是不是真想收下土蕃這麼一個大地盤。

“隻是臣的一二見解。可做一個參考,萬不敢誇言。”宋福生哪怕重生前有些印象呢。可裡麵的風雲變幻,那豈是他敢隨便講的。

宋福生很謹慎。

可對於永治帝而言,他想當明君,他想建功立業。一個君王的功業自然便是開疆拓土。若能收歸土蕃,若能平定北患。

這些功業在青史之上那也必定是濃濃的筆墨。永治帝很敢興趣。於是,繼續讓宋福生當一個小的翰林,那貌似不那麼得用。

永治帝琢磨著宋福生可以挪一個位置。

於是,宋福生升官了,還是連及跳。一下子從翰林院跳進了禮部的禮藩院。這是理定的是內藩。這想謀奪的自然是土蕃。

正五品的郎中,就是宋福生如今的官職。

比起連跳三級,宋福生跳了四級。很在很多人眼中,他這是從大好前途的翰林院,進了冷水衙門的理藩院。

這可惜了。可對於宋福生而言,永治帝給他機會讓他立功。當然,這立功是可能的。同樣的,也可能是喪命之途。因為,宋福生將出使土蕃,與他一起的是永治帝剛剛冊立的在京都的僧王佛。

宋福生給這一位僧王佛遞上的青雲梯。

宋福生與這一位僧王佛那是二人如今成一個繩子上的螞蚱。二人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狀況。前途渺渺,這是彆人的看法。

可有重生前記憶的宋福生知道的,還是有青去一搏的機會。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宋福生與僧王佛一行往土蕃去。

隨行的還有永治帝安排的六衛兵力,還是永治帝專門抽高的精銳。總之,對於這一回的出使土蕃,永治帝是給了宋福生與僧王佛支持。

宋福生隻是在這一件事情上起了一個開頭。

僧王佛的出現,僧王佛的獻策,才是真正打動永治帝的關鍵。

僧王佛,這一位在土蕃教派中,那也是一等一的大禪師,是土蕃文明的大聖人。這一位肯回歸土蕃,除了信仰,自然更是利益。

永治帝許下厚賞,北邊大草原在大唐的統治之下,那信仰就是歸屬於僧王佛的教派。當然,世俗的統治是朝廷的。

這算是跟土蕃一樣,世俗的歸世俗,信仰的歸信仰。

宋福生出使。

宋家人是擔憂的。在京都人的印象中,那些邊地隻有胡人、蠻人、野人。土蕃在京都人的印象裡是最最印象差的那一類。

那是一個窮的啥也沒有的地方。除了冷,還是冷。

錢氏擔憂,樊杏花擔憂。

就連安哥兒也是擔憂父親。

倒是年紀尚小的小嬰兒樂哥兒、寧姐兒是不知道他們的父親要出使遙遠的土蕃。對於京都到土蕃的距離真的非常的遙遠。

宋福生都有正緊的差事去忙碌,這一走幾千裡,上萬裡的路途。

廣善伯府的襲爵喜宴,那自然與他沒有關係。

倒是樊杏花在這喜宴上,還是得了伯爵太太甄覃氏專門的照顧,還是輕聲緩和的聊了小會子。這會子的樊杏花已經不是七品的孺人。

宋福生的官位升到正五品。錢氏、樊杏花的敕封自然也是變成正五品的宜人。在這等襲爵的喜宴上。女眷們的品級自然都不低。

樊杏花的品級算不得最低,可也不是什麼拔尖兒。隻能是平平無奇的那一類。甄覃氏這一位伯爵太太樂意與她談一談話。那也是看在宋福生這一位出使的天使份上。當然,也是不排除想顯擺一下。

這不,甄覃氏這一翻做為後。在場的女眷們都是知道了樊杏花還有一個身份。在成為五品宜人前,還曾經是廣善伯府的奴才。

宋福生的出生,宋福生一家子的底細,其時真瞞不住人。可朝廷的規距擺那兒,這合乎律法的,那自然是合規。

宋福生一家子是廣善伯府的家生子出生。

這是賤籍出身。可宋福生一家子贖身時,那也是按著規距贖身了。特彆是宋福生這一輩,他沒進過廣善伯府當差。就是如今宋福生的曾祖母還是好好的活著呢。

賤籍贖身三代後可科舉。

這是高祖洪福帝定下的法。宋福生沒鑽空子,他就是堂堂正正的過了三代。雖然,有一點子擦邊。

樊杏花當然瞧出來,那些貴婦女眷們的目光中有些不同之處。那些目光裡的好奇,又或者是輕視等等,這些都讓樊杏花有些不自在的。

對於伯爵太太甄覃氏之前的用意為何?

樊杏花又不傻。她好歹當了這些日子的官太太,那些潛規距她也懂。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表現了平靜。因為,喜怒不行色,這才是上位者的做法。

或者說,夫君曾與樊杏花講過,隻要自個兒不尷尬,那麼,尷尬的隻會是彆人。

於是,樊杏花裝的特淡定。對於出身一事,她不避諱。她知道的,她的夫君也不避諱。比起彆人有祖宗可以依仗。她家的夫君可是講過,他,宋福生就是兒子們的依仗。

可在樊杏花的心中,夫君不光是兒女的依仗,更是她的依仗。

就是因為對夫君有信心,樊杏花心底是踏實的。自家的頂梁住穩穩的立那兒,這些旁人的閒言碎語算什麼?不過嫉妒罷了。

“宋家太太,您真不在意那些話兒?”樊杏花的身邊,與她坐著近處的一位小官太太尋問了話。

樊杏花之前與其聊過。這一位夫君姓甄。就是甄姓的旁枝。如今嘛,也是補了一個九品小官。瞧瞧,這甄伯爵府上是多麼的怠慢樊杏花。

樊杏花好歹是五品宜人。這會子安排她與九品女眷甄家旁枝坐一處。這是什麼意思?樊杏花也不懂,這是人家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對於這一位甄家的旁枝,排行十九,人稱一聲嘉二太太的官太太。樊杏花隻笑著回道:“真是些真話,我好在意什麼?”

是啊,全是真話。彆人又沒有造假。

“您可真心寬。”這一位嘉二太太就是讚一聲。樊杏花隻是淡然一笑。她是不在意嗎?她是不想在意罷了。

這一場喜宴,在樊杏花眼中沒滋沒味。

宋福生那邊一行出了京都一直在趕路。

這一行,永治元年出發。

等著再歸來時,那是永治三年的春。彼時,宋福生歸來時整個人瘦了,臉也黑了,還給曬出了兩垛高原紅。

回京都,自然沒先回家。而是去見了聖駕,交了天使辦的差事。

宋福生這一趟歸來,帶回來的成果是喜人的。

宋福生自然心裡最清楚,他就是恰逢其會。與其說,他是一個立有赫赫功勞的人。不若說,他遇上了風雲集彙。那是時來天地皆同力。

土蕃那邊已經是土王動亂在即。

僧王們也是各有心思。僧王佛是永治帝冊封的,帶上去的軍隊哪怕是很多人不適應高原的氣候。好歹,還是一路慢慢的走,有掉隊的,更有適應下來的。

宋福生就是那一個差一點兒,就是喪命的人之一。

最終是福大命大的活下來。然後,在僧王佛的運作之下,土蕃獻土歸附。作為天使,宋福生這一回真正在朝堂上露臉。

這一回的功勞當然不是宋福生一個人的。這是大家在永治帝的英明領導之下,才是有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功勞。總之,應該拍皇帝的馬屁,在奏單之中,宋福生那是一點不大意的全拍上。

宋福生盼的就是永治帝念在他的功勞上,好歹給一點子回報。

當然,回報什麼的,那是以觀後效。

宋福生一歸來,見著曾祖母的關心,見著發妻的關心。也是見著聰慧的兩兒一女。家的溫暖啊。一下子,宋福生是心神失守。可能家太溫暖了。

在外麵時一直崩緊的心弦,這一下子是放鬆下來。然後,他病了。

宋福生這一病鬨的利害。

永治帝正在琢磨賞了功臣。然後,宋福生這邊就是重病。太醫都來宋家給宋福生瞧了病情。

沒什麼假病。

這真真正正的病了。雖說,去土蕃出使,宋福生把能借的力,全給借上了。可這等風雲集彙是他一個前世碌碌無為之人,那般可以操之於手的嗎?

這裡麵花足多少心思,這裡麵下過多少功夫,隻有宋福生自己最清楚。中人之資的他,想成就大事業那是拿命在搏。這真是拚命了。

讀書人的身體。

想去高原之上拚命,那是拿命去賭。畢竟,很多身體健壯的士兵都是倒在途中。何況宋福生一個文人乎。

太醫的脈案到了永治帝這兒。太醫也是一一診的明白。

宋福生在出使途中那是出過命危之症。哪怕如此呢,也是繼續出使。一直到成果出來,一直到歸來交差。

不負天使之名,不負皇帝所托。

在永治看來,這自然就是忠臣。

原本還想壓一壓的永治帝一聲感慨。他非是一個小氣的帝王。臣子給賣命,帝王的賞賜自然就要公道。

更彆說太醫的意思委明白。宋天使這一趟出使,功在社稷的同時,那是傷了本源。這是於壽數上有礙。

於是,永治三年,土蕃歸附。

出使的天使宋福生得天子賜封,授予西定伯的爵位。當然,與宋福生一樣得到爵位的,還有出使一行的將軍。那一位的爵位累得侯爵之位。

除此之外,一行出使的人,不管文官武將,永治帝皆給厚賞。功高尚爵,功勞不足也是累記賞田地、賞銀子。

宋福生得到爵位時,他還在病中。

好待經過太醫們的精心調養,宋福生的精神頭不錯。接過聖旨,宋福生知道他得了一個能降等給兒子繼承的爵位時。

那是高興的利害。

公、侯、伯、子、男。哪怕是降等的爵位。那好歹也能襲幾代人啊。

至少,兒子、孫子們的好日子不用愁。可以說,打這兒時,宋福生對永治帝隻有一個念想就是感激涕零。

擱重生前,宋福生豈敢多想?這等在富貴降臨在宋家。這是想都不敢的。

這如今是大帽子擱頭上,宋福生都擔憂,他是不是擔得起?

爵位賞下來。

官位的帽子,永治帝也是給簡拔上去。宋福生從正五品一躍升上了正四品的侍郎。還是禮部侍郎。

瞧著在禮部繼續當差。宋福生本人覺得挺好的。熟悉啊。

倒是這得了爵位。

除了爵位外,自然還有皇帝賜下的府第、爵田。這些都是爵位配套的賞賜。可一時半會兒,宋家人還在喜悅中。暫時還是沒搬進西定伯府。

宋福生繼續養病中。

一直到病痊愈,方是進宮,叩謝聖恩。

也是這會子能上差了。

宋家才是從小宅子搬走,搬去西定伯府。

這一個西定伯爵是天降係。宋福生心頭有點墜墜不安的。因為,功勞給的太多。永治帝的想法,宋福生不敢去猜測。

可宋福生在朝堂上就一個想法,低調做人。宋福生最清楚自家事,他這一回隻能適逢其會。若是跳高了,他怕摔下來。

宋福生不是一個人,他是一家子人。全家指望的就是他,他若是跳高了,一旦摔下來全家人都得跟著吃掛落。

朝堂上的風波,從來不會停下。

宋福生一行因為土蕃內附得的功勞,要說沒人眼紅?那是假的。那可是一下子出了五個爵位。一個侯爵,一個伯爵,一個子爵,兩個男爵。

這些永治帝一眨眼的賞下去。雖說,這五個爵位都是降等襲爵的勳貴位置。

可朝堂就那麼大,餅就那麼大。有人吃多了,就有人要少吃些。

宋福生發現他在禮部,他這一位新貴有點被邊沿。宋福生一琢磨也是明白過來。他被孤立起來。

宋福生是科舉出身,他也是一路過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殿試。按說,他是文官這一派的。可打他出使土蕃,又讓土蕃內附後,永治帝一個爵位砸下來。宋福生就是從文官掉隊了,他被轉移陣營,轉到勳貴那邊去。至少文官們這般認為的。

可勳貴那邊認宋福生嗎?

宋福生在勳貴那邊一點子根基都沒有,勳貴是不信的。宋福生現在真正的身份隻有一個就是孤臣。

可永治帝給的餅太香了,一個能傳承幾代人的伯爵位置。宋福生表示哪怕再被孤立。這等香料能讓子孫也吃上口爵祿的賞識,他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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