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子的病是從母胎裡帶出來的,他習慣了走一步喘三次的日子,所以雖然臉色蒼白,唇角依舊帶著盈盈笑意,鵝黃的衣服很是清新,他站到門外等著,天地間仿佛就這一點顏色。
書生先行禮:“見過三皇子殿下。”
玉皇子笑起來純潔爛漫:“不必多禮。”他心思細膩,眼睛也尖。他看見了書生脖子上痕跡,抿了下唇。他想問,也知道不該問,還是轉身進了屋內,有點失魂落魄樣子。
書生仿佛毫無察覺:“不知殿下因何來訪。”
玉皇子有點難以啟齒,求助似的看向了一邊的嬤嬤。
書生直視著玉皇子,嗓音平穩:“我想殿下是為了阿狸的心臟。”
玉皇子心裡猛子咯噔,也坦誠道:“我是為了狐妖的心臟。”
書生:“阿狸是我的愛人。”
在一邊的嬤嬤動怒了:“狀元郎什麼意思。”
玉皇子皺眉:“不得無禮。”
嬤嬤一滯,不再多言。
玉皇子望向書生的目光情意綿綿:“你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麼?”
書生:“臣惶恐。”
玉皇子見過書生許多次,每一次都有心動他看著書生如畫一樣的眉眼,聲音有些苦澀:“我知道這難為你了……我不要他的心臟了,你進宮陪我過這最後一段日子好不好。”
書生跪下了:“臣惶恐。”
玉皇子見書生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他拔出了旁邊的侍衛的劍,惹得身邊人一陣驚呼,玉皇子把劍橫到書上脖子上,怒道:“真當本宮不敢殺你!”
書生不在言語,跪的筆直。
玉皇子拿著劍逼近書生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你找死。”他乃是天潢貴胄,這人這樣,分明是羞辱他。
血往下流,侵濕了書生的衣領,雪白的衣衫上麵血色猶如在大雪綻放的臘梅。
胡狸還沒得意夠,看到書生竟然受傷了,叉著腰跳了出來:“醜八怪你乾什麼!”
書生見胡狸也出來了,有些無奈的起身:“你怎麼醒了。”
胡狸覺得自己誤會書生了,還鬨的這麼凶,特彆是昨天晚上,他有些愧疚:“我……對不起。”
書生笑起來是極好看的:“無事。”
玉皇子把劍丟了:”你不怕死麼。”
書生拉住了胡狸的手:”我的阿狸很厲害,會保護我的。”
胡狸笑的甜蜜蜜的,昂首挺胸:“我會保護她的。”
玉皇子怒極反笑:“來人。”
是道士,天下都有名的道士,他們看著胡狸的視線,冰冷的像看著死人。
胡狸有些怕了,他的修為不是很高,但是他還是擋到了書生的前麵,他要保護自家手無縛雞之力的娘子。
書生在胡狸耳邊小聲說著話:“現在的阿狸很厲害。”
胡狸耳朵動了動,書生又在勾引他,他轉頭就親到了書生唇上:“娘子現在也很厲害,早上竟然能起來。”明明上次是睡到日上三竿的。
書生的臉又紅了,不過依舊沒什麼表情。
胡狸想到了書生喂他的藥,抱著書生就消失到了原地。
道士一驚,竟然雙腿癱軟,無法動彈,眼神迷茫喃喃道:“大妖,千年修行的大妖,大康必有災禍。”
玉皇子拉著道士的衣襟,厲聲喝道:“什麼意思。”
道士嚎啕大哭:“殿下,不可追,我們大康惹不起,惹不起啊。”話罷,吐血昏倒了。
管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老爺從來沒有想讓小公子死,她也膽子大,喂小公子的藥不是為了挖他的心臟給玉皇子治病,而是為了瞞天過海,讓小公子有反擊的能力。
管家還有一件事不明白,明明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底下,陳杜淩是怎麼做到的。
不過,他也不用明白了,這件事沒辦好,他必死無疑。
***
胡狸帶著書生回到了他們相遇的地方,蓋了兩棟大房子。
這日。
胡狸:“西邊有一顆大樹,枝繁葉茂可通天。”
書生嚴詞拒絕道:“不可。”
胡狸哀怨的望著書生:“不會有人知道,我會把方圓幾裡的人都趕走。”
書生還是覺得荒唐:“不行。”
胡狸抱著書生的腰,親著她的耳朵:“就這一次,樹枝很大很穩,樹葉都能擋住。”
書生堅持道:“不行。”
胡狸聲音一轉,淚如雨下:“我要去上吊。”
書生一僵,聲音幾乎輕不可聞:“就這一次。”
胡狸眉開眼笑:“我保證就這一次。”
大樹,特彆大的樹,沒風,樹葉嘩啦啦的響。
書生哭聲沙啞:“回去吧。”
胡狸哄她:“最後一次了。乖乖,放鬆點。”
書生的血比唐僧肉還好用,每喂胡狸喝藥就是在喝她的血。胡狸成了非常牛逼的大妖怪,在破廟裡蓋了兩棟大房子和書生過上了幸福快樂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