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天漸漸轉亮,鬆林靜默,林...)(2 / 2)

小淑女 伊人睽睽 10335 字 8個月前

直到李泗出現,帶著趙江河等人在林中繞走,一一躲開了不勒大將軍手下的搜尋。

夜裡,疲憊的五十餘人坐在黑漆漆的野狼山洞中,趙江河與李泗終於見到了原霽。原霽盤腿靠著山壁而坐,手中握一小樹枝,正沉思著畫地形圖。

趙江河壓抑著聲音中的激動:“少青!”

原霽抬頭,看到了一身血的趙江河,與身上沾著草木碎屑、嘴角流血的李泗。原霽一眼掃過,就知道趙江河和李泗已經打過一場架了,二人如今一起來,顯然是說開了。

原霽也不廢話,直接招呼二人:“敝舍寒酸,兩位隨便坐。咱們商量下怎麼殺不勒。”

趙江河大呼小叫:“……你腹部怎麼了,傷這麼重呢?你身上傷不少吧,少青你還能行動麼?你不會死吧?”

李泗目光閃了下。

原霽充耳不聞,繼續用樹枝在自己畫的沙圖上劃拉:“李泗說,不勒大將軍這個人老了,剛愎自用,沒有以前那麼敏銳了。但是這位大將軍,是咱們涼州兵僅次於木措的敵人……我阿父時期,他就跟著老漠狄王打仗了,咱們涼州軍死在他手裡的人不少。

“咱們來漠狄一場,不能白來。殺不了木措,也要殺了這位不勒大將軍。”

趙江河看李泗,見李泗麵色冷淡,顯然對他自己這位生父恨之入骨,一點兒心軟都沒有。趙江河歎息一聲,伸手握住李泗的肩頭。

李泗回頭,看向自己兩位兄弟。原霽低著頭看地圖不說話,趙江河關心地看著他……李泗心中微暖,點了點頭,說:“我與不勒打交道了幾日,他對我不設防。我可以回去,引他進我們的陷阱,我們一起殺了他。”

原霽:“殺了他,現在也走不出虎頭崖……現在虎頭崖這些漠狄兵,全部得死。還得不斷地引兵來……我不死,就是木措的心病。木措放心不了這邊,戰場上他會分心,這就是我們涼州大勝的機會。”

趙江河:“但是你一直不死,木措也會放棄的。”

原霽抬頭,他眼中露出森然的笑,緩緩道:“待我玩夠了,我就去軍營,親自和木措過招。我是木措的心病麼?正合我意。

“他成長的前半生,是看著漠狄如何壓著我們涼州的。日後這日子要反過來了,我要讓他看看……漠狄的好日子到頭了,以後大家打交道的日子,長著呢。”

李泗和趙江河看著他,都深深為原霽身上蓬勃而生的氣勢震撼。少年的眼神暗沉陰鷙,殺性極重;野性磅礴,熊火滾滾。

原霽殺紅了眼。

他們親眼見證著,涼州花了十幾年養大的狼崽子,已經長大了。勢在必得,無人可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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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頭崖每天都在經曆戰爭,不勒已經發現原霽在這裡。不勒興奮萬分,因幾次遭遇敵人,都是趙江河與那些涼州兵,原霽根本沒有現身。

不勒猜,原霽受了重傷,行動受製。

不勒按著人,為了功績,不肯讓更多的兵過來虎頭崖。每天己方人的損失,不勒不放在眼中,他仍嗬斥人排查山林,一心一意地要捉到原霽。隻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自己的人送死了不少,原霽的身形仍沒有見到。

不勒開始焦慮。

他疑心重重,思考是不是要叫更多的兵馬過來。功績少一分便一分吧,隻要能捉到原霽……他在木措王麵前,仍會有麵子。

當不勒開始動搖時,他和巡察的兵士們,前方迎來了混亂。不勒握住長刀,等著兵士和前方遭遇的敵人打鬥,但是這一次,前方沒有發生打鬥,一瘸一拐過來的少年雖衣衫襤褸,卻眉目清秀。

不勒脫口而出:“兒子!”

李泗對自己父親露出慘笑,他父親下馬來扶他。李泗注意到,不勒扶他的時候,身子擺出一個防備的姿態,這位父親,並不完全相信他。

李泗對不勒解釋:“多虧你們來了!我這些天和原霽在一起,他太厲害了,綁著我根本動不了。但是原霽受傷也很重,我本想找機會殺了他,可惜後來趙江河領著人來了。我隻好和他們虛與委蛇,沒有下手的機會。”

不勒點頭,這與他這些年的遭遇對上了。

不勒問:“那個姓趙的,帶了多少人來?”

李泗準確地說出:“五十七人,但六人失去了行動能力,隻有五十一人還能作戰。”

不勒和自己的人馬對視一眼,相信了這個數字,因李泗的話,與他們的猜測一致。不勒又問了很多話,李泗全都誠實回答,終於讓不勒放鬆下來,相信李泗沒有騙自己。

不勒拍著李泗的肩:“那你現在怎麼逃出來了?涼州狼王為了捉你都親自跑漠狄來了,他怎麼會讓你逃跑?”

李泗垂下眼:“今天早上,趙江河出去了,我和原霽綁在一起。原霽又開始勸我回去,我假意心動,趁他高興時,我用匕首刺中了他的腹部,又殺了四個看守的衛士,才跑出來了。”

李泗:“我綁好了原霽,打暈了他。跑出來後我便想辦法來找父親。”

不勒:“你怎麼不殺了他?”

李泗茫然:“大王不是說,不要殺原霽,要活捉麼?我弄錯了?”

不勒大笑,豪放道:“你沒弄錯!好孩子,這就帶我去找原七吧。”

不勒留了心眼,讓人查今天有沒有人和趙江河的人遭遇過。當有逃兵回來,證明自己見過趙江河,不勒才真正信了李泗。他派更多的兵去和趙江河那支隊伍作戰,為了引開趙江河,不要趙江河回山洞。回來的人,以性命為代價,告訴不勒,趙江河帶出去了多少人。

不勒跟著李泗,靠近原霽所在的山洞。發現山洞在地下,一棵居樹恰好擋住,不勒露出懊惱的、恍然大悟的神色。他讓李泗在前帶路,自己帶來的十來個人跳下山洞後,稱他們看到了原霽,不勒才放心跟著跳下。

李泗冷笑自己這位多疑的父親。

不勒跳下來後,他站在不勒身後,殷勤地領著不勒去找原霽。山洞裡彎彎繞繞,不勒一直讓十來個人在前帶路,滴滴答答的水聲從頭頂的洞壁間滴落。

山林路轉,前方光亮,李泗忽然手指前方,激動道:“父親你看,那不是原霽麼?”

原霽被捆綁著,口中塞著布條,靠坐石壁,低垂著頭。他身上的武袍早被血染得臟兮兮,但是不勒仍明顯看到,原霽腹部的地方,衣袍的眼色比其他地方更深……是血染紅的。

隻是不勒覺得哪裡奇怪。

李泗微笑,在不勒不敢上前時,他猛地伸手在不勒後背運足掌力,一拍而下:“父親,你不去確認一下是不是他麼?”

頭頂的陽光細碎落下,被捆綁著的原霽驀地睜開了眼,一躍而起。

不勒目中驟縮:“李泗,你騙我――”

回答他的,是原霽躍起從山壁角落陰暗處抽出的長刀,和不勒身後李泗驀地出手殺掉他一個衛士後搶來的刀。原霽和李泗一前一後地攻殺,目標直逼不勒。

十來個漠狄人一同抽刀:“保護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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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幼萱與束翼等人到了虎頭崖,不等消息,她直接要進虎頭崖。

女英軍們不安:“女郎,這裡必然全是敵人,我們進去,會羊入虎口吧?”

關幼萱看向束翼,束翼道:“隻要夫人不落入敵人手中,我們進去就是幫七郎分擔壓力。趙將軍能活著帶來的人太少了,七郎他們的人手遠不夠用,我們隻要進去,不管吸引多少敵人,都是幫七郎。”

女郎們不太自信:“可是我們能保護住夫人,不被敵人搶走麼?他們都是……在戰場上混過的男人啊。”

束翼冷聲:“男人又如何?男人就讓你們嚇破膽子麼?涼州長大的女郎,何時怕過男人……”

女郎們抿起唇低了頭,關幼萱不想束翼罵女郎們罵得更凶,便打斷:“我會武功,束翼與我在一起,他會像保護我夫君一般保護我,我不會落入敵人手中。不用多說,我們進山……”

她仰頭望著山林霧氣重重,低聲:“無論如何,我今日都要見到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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