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淵在抱怨了一通後, 最終還是拿友人沒辦法,隻好暫時離開。
一切都要等對方想通之後,吃下那一枚記憶藥丸, 恢複了曾經的那些記憶之後, 才能進行下一步行動的規劃了。
他和吳華沒有離開太遠,也沒有返回交易區內,而是在避開東軍的查探後,選擇逗留在了東域。
既然大老遠來一趟,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回去,什麼東西也不帶上,什麼人也沒說服,那樣也太浪費珍貴的傳送卷軸了。
但在洛佩斯的要求下, 他們兩人即便住在東域的領地中, 也沒有去做那些有關的任務,隻不過是費點精力查探了下東域的地形, 收集點當地的信息和資料, 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在異世大陸中的一些具體情況,是任務給出的大地圖上沒有標注清楚的, 所以經驗豐富的冒險者,往往會在自己的小本本上主動增加特彆標注。
不怕一萬, 就怕萬一, 如果真的有一天接到了比較困難的任務, 這些記錄就很可能成為救命的良藥!
洛佩斯仔細思索了許久,最終挑了個時間,做好萬全的出事準備後, 獨自在房間中吞下了那枚記憶藥丸。
為了能儘快破解冒險者的謎團, 他不得不冒這個險。
哪怕是裡麵潛藏危機, 但也是一個可以為統帥效力的機會!
當洛佩斯服下藥丸後,差點沒反胃吐出。
這五光十色,看上去非常漂亮的藥丸,竟是非常的苦澀。
他勉強的迅速咽下後,才慢慢的緩解著味覺的不適,突然之間,頭部出現一陣劇痛。
腦海中的過往畫麵猶如海嘯來襲,掀起滔天巨浪,所有的記憶在沒有緩衝的情況下,瞬間悉數回籠!
洛佩斯痛苦得半跪在地上,發不出聲音來,但眼底卻是一片清明。
他從未如此清醒過……
藥丸是真的。
那兩人的話是真的。
曾經的身份……也是真的!
他是洛星,第一批前來開荒的冒險者。
十年前,在東域一處偏僻的山下村子裡。
此時,白雪皚皚,天寒地凍。
時海穿來這個世界,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時間漫長得讓他懷疑之前在地球上的生活,是一場宏大的夢境。
但那些無比熟悉的景色,那些血濃於水的親人,又都曆曆在目,讓人難以忘懷。
當時海剛成年的時候,異世大陸中的父母在一次意外中出了事。
此時東域四處烽煙,民不聊生,一些才剛剛步入成人世界的青年想要養活自己,並不容易。
不過相比其他人,時海的日子過得還算可以將就。
雖然開局隻有一隻受-精-卵-,可父母去世後也給他留下了遮風擋雨的屋子,一些米糧,還有一點點沒什麼用處的錢幣。
在這個動亂又饑荒的年代,小山村裡已經買不到食物了,想要活命,隻能往山裡去狩獵,或者是走出村莊,到城裡去謀求機會。
時海的雙親,正是死在去往城中的路上。
那一對老實的夫婦,甚至沒能等到抵達城市,實現心中賺錢給兒子看病的夢想,就喪命在過路亂軍的手中。
據逃命歸來的人所說,那些亂軍殺人劫財,無惡不作,明明是應該保護東域子民的城牆,現在卻成了壓垮眾人的亂石!
他聽聞這個消息後,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當場就要實現全家滅門的慘案,還好,在村民們的救助下,勉強熬了過去。
當時海恢複了點精力,可以下床後,慢慢的打探消息,才知道他的身體出現的急病反應,是因為成年後體質和精神力發生了躍變。
可惜小山村裡邊消息閉塞,常識匱乏,加上這樣的資質本就罕見,誰也不清楚為什麼菲帝爾會突然生病,於是釀成了這次本不應發生的慘劇。
時海站在後山父母的墳前,按照地球上的傳統,給他們點上了幾支自製的木香。
他在香在裡麵加了些藥材,有清心明目的功效,聞起來讓人心曠神怡,撫去疲憊。
雙親勞累了太久,如有在天之靈,不必護佑誰,隻願能遠離苦痛,好好休息。
時海又把一些食物放在墳前,恭敬的行禮後,這才拿起一把簡陋的短弓,轉身進入後山,開啟了今日的狩獵。
當他提著一隻斑點雞,背著點蘑菇和野果,稍有疲憊的走出山林時,突然瞳孔微縮。
此時,一名身穿軍隊服飾的男子,正趴在他父母的墳前,視線似乎在盯著那些食物,但並未動手去拿。
對活人燒殺搶掠的亂軍,竟是要連逝者的口糧都不放過麼?!
時海提著短弓,步伐沉穩的走了過去。
他沒有大意,一直小心提防著那人,並暗中細細觀察。
對方渾身都是傷口,血液透過衣物,染成了大片紅黑的顏色。
氣息非常微弱,可以說是最後吊著一口氣了,虛弱得甚至讓人懷疑還能不能拿得起食物塞進嘴裡。
時海一言不發的緩步靠近,擋在了雙親的麵前。
不管怎麼樣,父母應該不想看見身穿亂軍服飾人出現在這裡。
洛星知道,他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