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本是餓過了頭,出現了點厭食的反應,但在聞到了那股香味後,卻突然食-欲-大開。
他接過雞湯,誠懇道謝後,才迫不及待的將瓷碗靠近唇邊,清甜的雞湯和軟爛的肉絲,極大緩解了饑腸轆轆的胃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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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雞湯下肚,洛星感到渾身舒適了許多。
時海耐心的等對方吃完後,拿回空碗,讓這人安心躺下。
一身的重傷,可沒有這麼快就能複原,多休息幾天較好。
既然把人拖了回來,他也沒想著收留一晚上,然後就馬上丟出去……
洛星卻是坐不住了,他執意要下床去幫忙這名村民做事,哪怕是臟活累活,也比死皮賴臉的躺著要好!
更何況,對方看上去和自己年齡一般大,不僅失去了父母,還住在這樣破舊的房屋之中,真是太可憐了。
洛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在他一個落魄士兵的眼裡,會覺得村民這樣的有房有地的生活,依然貧窮得不可理喻。
可內心深處,又還真就是這樣想著的。
時海無法,隻好安排這名傷員幫忙看著煮水的柴火,他要外出打獵。
昨天的那隻雞已經剩下雞骨架了,今天不出去,晚上就要餓肚子。
洛星知道這一身傷沒好,跟著出去打獵隻能是拖累,隻好點了點頭,接下了這個簡單的活計。
他剛要下床,卻在發現光著腿的時候,又迅速縮了回去。
看著那人一臉莫名的神情,洛星咬了咬牙,暗道怎麼才喝了個湯,渾身暖洋洋的,就把沒穿衣服的事情給忘記了?!
時海轉身走到一個衣櫃處,從裡邊拿出了一套較新的衣物,遞給這名傷員道,“將就穿吧,沒有新的。”
洛星自然不挑,他接過衣服,換上後雖然有些寬鬆,但還算合身。
鼻尖縈繞著一股清新的味道,讓洛星忍不住埋頭嗅了嗅,不知道是用什麼草藥皂角清洗的,散發出一種很治愈的味道。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剛才的行為,就像是一名癡-漢!
對於腦海中時不時冒出來的這類名詞,洛星已經見怪不怪了,像是很多知識,都不應該是一名小兵該懂的,他卻都像是刻在腦海裡一般清晰。
洛星穿好衣服後,推門走出了臥房,來到了外邊的小院內。
兩間屋,一口井,門前一棵樹,後院一塊地,這就是那位村民的全部財產了。
真是讓人看著就心酸……
洛星坐在了煮水的柴火堆旁,看著那躍動的小火苗,心思四下飄散。
然而沒飄多遠,就被嘰嘰喳喳的聲音給叫了回來。
他抬眼便看見了前院光禿樹上的兩隻鳥,恰好兩隻鳥也看到了他。
其中一隻動了動翅膀,似乎在伸懶腰,另外一隻歪著頭,目光如炬,竟像是在打量著人類。
洛星不禁眉眼微動,這兩隻鳥看上去不太對勁……
是監視者?
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來了這樣一個名詞,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含義。
洛星抬起手來扶額沉思,他到底忘記了什麼,怎麼一丁點記憶都沒有了。
似乎是確認了樹下人類的失憶,那兩隻鳥在足足停留了一天之後,才拍了拍翅膀,展翅高飛,再也沒有回來了。
在時海單肩扛著一頭長角鹿回來的時候,便看見那名傷員還坐在火堆旁。
長發披肩,掩麵低頭,消瘦的肩膀時不時顫抖幾下。
當聽見聲音,注意到有人來後,洛星連忙抬起頭來,轉過身去,眼角還帶著幾分微紅。
時海放下獵物,走到對方麵前,疑惑道,“哭了?”
一個人孤零零的,還是在這種境遇之下,是比較容易感到悲傷。
洛星搖了搖頭,一臉窘迫的解釋道,“不是,是因為忘記了不少事情,但想要回憶的時候,卻總是感到頭疼。”
“這個解釋,比風吹沙入眼要好。”時海微微頷首,表示了解。
男兒有淚不輕彈,被人看見要害羞。
洛星:“……”
他覺得解釋清楚實在是困難,隻好默默的認下了這個愛哭的毛病。
時海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名又有肌膚接觸障礙,又動不動紅眼睛的青年,放緩了聲音,略顯溫和問道,“你還記得我父母的事?”
洛星頓時麵色蒼白,“對不起。”
“不是要讓你道歉,隻是想問清楚具體的經過……那些亂軍是誰的部下,怎麼出現的。”
洛星被這人的聲音給吸引住了,耳畔自動將其他雜音過濾掉,當他終於認真的抬起頭來,直直看向對方時,又猝不及防的掉進了那雙深邃浩瀚的眼眸當中。
洛星知道一番審訊肯定是少不的了,但是用這樣溫潤的聲音與和藹的態度來問詢,不會太違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