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崢最近可謂春風得意, 既贏得了愛情,也順水推舟坦白了自己假身份的秘密,一切比他預料的還順利, 寧婉非常溫順包容地接納了這一點。
原本傅崢還擔心,一旦坦白了自己老板的身份,寧婉即便原諒自己,也多少因為身份差距要生出嫌隙和距離感,然而沒想到這一切都沒有,以往寧婉怎麼對自己, 如今還是怎麼對自己。
度過了一個甜蜜的周末後,傅崢和寧婉又恢複到了社區緊張的工作裡,雖然因為坦白了身份,其實傅崢任何時候都能回到總所,可他並不想留給寧婉這種不負責任的印象。即便要離開社區, 也應該把社區所有該做的事做完,然後等所裡安排新的輪值人員,好好交接後,再徹底脫手這塊工作。
在社區最後一個重要任務就是過兩天要舉辦的社區普法運動會, 這次運動會是趣味形式的,活動項目並不激烈, 兼顧了社區年齡層,針對不同的年紀都有相應不同的項目, 費用則是由律協和正元所一同承擔的, 為了鼓勵大家參與的積極性,幾乎是參加就有獎, 隻要參與,就能有上到洗衣機電視機之類家電, 小到洗衣粉、臉盆、毛巾三件套之類的小禮物,其餘一二三等獎則更是除了這些日用品,還有豐厚獎金。
“果然獎品和金錢才是讓大家積極參與的動力。”寧婉看著電腦後台的報名名單和人數,不禁發出了感慨,“其實社區普法活動每年都辦,但前幾年都是那種擺攤谘詢式的活動,發發宣傳單,張貼下普法海報,拉下橫幅,做點公眾號推送,雖然說形式是好的,也能讓人意識到在普法,可說實話,互動性特彆差。”
“但這次用趣味運動會的方式,外加有很多獎品和獎金誘惑,報名的果然就很多了。”
針對這次的社區普法活動,寧婉此前和季主任好好商量過了,運動會的項目除了按照不同年齡層的單人項目外,還有很多家庭項目,而為了契合社區普法的主題,所有運動在參賽前都需要回答一個社區法律小知識,回答正確地才可以取得參賽資格,而對於這一點,這次大家顯然都很踴躍,畢竟隻要能夠參賽,獎品就見者有份,老阿姨們不嫌棄獎品的大小,即便是小到一塊香皂,她們也很有熱情。
最近寧婉全身心都撲在了這個活動上,忙的焦頭爛額,傅崢便繼續分攤原本的社區谘詢工作,順帶對社區普法趣味運動會籌備工作搭把手,而同時,隨著傅崢入主總所時間的臨近,總所那裡也有部分工作需要交接,因此這天下午,傅崢便趁著午休時間趕了一趟去正元總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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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在寧婉麵前恢複了身份,傅崢進正元所更理直氣壯和自在了,雖然沒在所裡公開身份,但去高遠辦公室也不會再避人眼線了,等他和高遠處理完了一些工作交接,覺得有些事也該和高遠交代一下了。
“我和寧婉坦白了,她沒有任何嫌隙地就接受了我的隱瞞。”傅崢抿了抿唇,“因為秘密交換樹洞項目,這件事總算順利平穩過度了,所以還是要謝你。”
高遠一聽,忍不住得意起來:“你看看你看看,我高遠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不過我們既然是朋友,那種請客吃飯之類的謝謝就不用了,和你關係這麼好,咱們不講究這些虛情假意。”他頓了頓,一本正經道,“要謝就要真金白銀,這樣吧,大恩不言謝,你就免費給我一個商事案源吧,我要求也不高,三千萬以上標的額就行。”
“可以,給你一個標的額六千萬的。”
高遠提出“非分要求”的時候,並沒有指望傅崢會答應,以傅崢這家夥的冷酷精明,自己提三千萬,最終肯定對半砍,能有個一千五百萬就好的不行了,結果沒想到,傅崢不僅沒砍價,還在自己報價的基礎上漲了一倍?
高遠這下有些害怕了:“傅崢,你發燒了嗎?現在思維清醒嗎?你難道就因為和寧婉談上了戀愛,就激動的失了智?”
傅崢抿了抿唇:“三千萬是給你的謝禮。”
“那剩下的三千萬呢?”
傅崢沉吟了片刻,然後清了清嗓子:“是給你的賠償。”
“賠償?”這下高遠更捉摸不透了,“你什麼時候傷害我了嗎?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方麵的賠償?”
“精神方麵的。”
“?”
傅崢鎮定道:“你也知道,造人設的時候為了逼真,會把一些背景信息人物關係都做一些模糊和藝術化處理,我當時給自己設定是家道中落的實習律師,自然不可能有你這樣的大par朋友,但又需要對你擠走陳爍把我空降到社區這事進行合理化操作,所以對你的行為理由進行了一些扭轉。”
高遠立刻表示了理解:“我懂我懂,不過,這值三千萬?”他轉了轉眼睛,好奇道,“還有,你給我造了啥理由啊?”
“總之,你也彆太在意了,三千萬標的額的案子,我多送你一個。”
高遠的老婆喜歡買買買,高遠都是認真工作養家讓她負責貌美如花,傅崢突然失了智要送這麼大的標的額給自己,他當然來者不拒,隻是到底還是有些在意自己被傅崢塑造成了什麼形象,在傅崢離開前一秒,都還在好奇追問。
傅崢被他打破砂鍋問到底問得沒法:“寧婉為什麼會被調派去社區,你知道理由吧。”
扔下這句,傅崢又看了高遠一眼:“說真的,其實你沒必要知道,我本來想去樹洞交換秘密的,但想來想去太麻煩,就這樣吧。總之,現在我身份已經澄清了,你在寧婉心裡的不白之冤自然也洗刷了,所以不要在意,隻用知道,以後你和我又可以光明正大一起共事就好。”
???
高遠簡直一頭問號,他自言自語道:“寧婉被派去社區的原因?她不是因為不服潛規則被金建華針對了嗎?但這和你和我有什麼關係,傅崢去社區不就是……”
“我靠!”話說到這裡,高遠就都懂了。
傅崢這賤人,竟然給他安的是這麼一個潛規則狂魔的人設?!而且就算潛規則男人,他至於朝傅崢下手嗎?他除了長得好看點賺得多一點,會乾家務嗎?會做飯嗎?會噓寒問暖嗎?自己潛規則誰不好去潛規則他?是嫌自己日子過得太好了,所以犯賤給自己請一尊大佛回家嗎?何況家裡有自己老婆這個姑奶奶已經足夠了!再潛規則傅崢,自己是不怕死還想湊一對雌雄雙煞在麵前?
這麼一想,高遠心裡剛才白白得到六千萬標的額案子的快樂一下子就沒了,他甚至覺得自己背了這麼大一個黑鍋,應該值六個億!
垃圾傅崢,毀他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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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崢自認為坦白過身份了,因此並沒有特意和寧婉交代午休去正元所的事由,他並沒意識到,在寧婉心裡,這完全是另一種解讀――
對傅崢利用午休時間去正元所,寧婉其實是有些心疼的,他沒被大par錄取,但畢竟也有男人的自尊心,也想在律師這一行業裡立足,因此如今能做的,便是儘可能在社區工作之外的閒暇時間,多跑跑總所,多積極主動地幫各位其餘合夥人打點下手,一來刷刷存在感,二來要是哪個合夥人認可了他的態度和努力,興許就算進不了高夥的團隊,進個中夥的也行。
因此對於傅崢最近頻繁出入正元總所,寧婉懂事地沒有多問,這種事心知肚明就好,問太多了傅崢尷尬也受傷。
近來其實寧婉的生活發生了很多巨變,雖然還沒麵試,但這類麵試也不過走個過場,一旦通過了筆試,基本板上釘釘就能加入大par團隊了,而同時,也結束了單身生涯。
因為她即將加入大par的團隊,社區這塊工作自然需要交接,總所已經出了輪崗名單,明確了未來交接的兩名律師,以及此後的輪流名單,針對社區工作這塊也出台了詳細的工作細則,未來不再會出現排擠式流放式遺忘式掛職了,所有律師在社區輪崗中的表現也會計入年終考核,表現差勁的直接會扣年終獎。
最初被“流放”到社區時,寧婉特彆不甘心,這兩年間因為社區工作壓力繁重而煩悶時,也祈禱過能早日離開,可如今事到臨頭,她倒有些不舍起來,一邊寫著交接日誌,把社區很多注意事項、辦事細節、自己曾經踩過的坑都一一記錄下來,一邊也回顧總結著自己這兩年來處理過的一個個案件――雖然說出來都是雞毛蒜皮的小案子,但事實上確實改變了一些人的人生。
尤其前幾天剛結束了舒寧離婚撫養權糾紛案的一審,更是讓寧婉感慨又開心。
自舒寧帶著女兒搬出分居後,虞飛遠自然又故態複萌,又是跪地認錯,又是痛哭流涕自抽耳光,好在這一次舒寧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死活沒有原諒虞飛遠,而一旦發現舒寧的態度強硬,虞飛遠便也變了臉,軟的不行來硬的,開始對舒寧進行言辭恐嚇、半夜電話騷擾,甚至查到了舒寧的新住址後,找人上門在門口刷油漆,而舒寧在寧婉和傅崢的建議下,在門口裝了攝像頭,也對電話、短信進行了錄音和截圖,對這部分行為都進行了證據的保全和公證,最後虞飛遠威脅恐嚇沒撈著好,反而是給舒寧送了人頭,更加證明了他在這段婚姻裡是如何對舒寧進行壓迫的。
因此最終,初戰告捷,一審判決離婚,而因為舒寧已經找到了體麵穩定的工作,此前虞詩音也是她長期照料的,本著對孩子好的宗旨,虞詩音的撫養權也判給了舒寧,虞飛遠則需要按時每月支付孩子的撫養費直到十八歲。
“他給不給錢都無所謂,我自己掙的夠了,再不濟省吃儉用也不會虧待女兒,以前覺得自己很沒用,不能離開他獨自生活,也覺得離婚帶個孩子的女人社會上會被歧視日子很難過,但現在發現,完全沒有。雖然確實比彆人難一些,但日子還是能堅持下去,也會越來越好。”
這一次舒寧來訪,氣色明顯好了很多,眼睛裡帶了光,再不是以前那個談話都要害怕得鎖上門的人了:“分居後才發現,其實有沒有虞飛遠都一樣,賺錢我自己也行,也根本沒他形容的那麼難,也是那時候才意識到,其實他存不存在都一樣,甚至不存在更好,孩子也不再陰沉和愁眉苦臉了,學習成績都上升了!”
雖然對於一審判決,虞飛遠不服並表示要上訴,但不論是舒寧還是寧婉,都很有信心,虞飛遠絕無可能二審翻盤,甚至以虞飛遠控製狂的個性,恐怕在二審之前又能貢獻一波新的證據證明舒寧和他的婚姻完全沒必要延續了。
對於寧婉馬上要離開社區這件事,舒寧也表現出了極大的不舍,同時有些擔心:“那二審……”
“你放心吧,你這個案子我會有始有終跟完,二審應訴也交給我就好,不用擔心。”
舒寧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這才千恩萬謝地離開。
而等舒寧案收尾,手頭還剩下的工作就是這個普法趣味運動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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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當寧婉和傅崢都按部就班地在忙著各自的事,生活都在有條不紊地朝前推進之時,陳爍同樣心裡也翻江倒海地搗鼓著自己感情生活的質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