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蝕(1 / 2)

聞音的大腦尚還有些混沌,以至於她剛才根本沒聽清阿賈克斯在說什麼。

她隻看到那張薄而唇線鋒利的嘴唇開合,唇珠柔軟而殷紅。

她猶豫了一下,將耳朵湊過去聽。

“什麼——你再說一遍。”

手上卻突然沒了支撐的力氣。

聞音一下子地栽倒在阿賈克斯懷裡,她的耳朵剛好撞到對方的胸口,硬邦邦的。

聞音痛得“嘶”了一聲。

腰間被驟然勒緊,一條鐵索般有力的胳膊橫在她的腰間。

阿賈克斯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因為耳朵被遮住一半的原因,聽起來有點模糊。

但聞音壓在他胸口的手心卻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胸腔的顫動。

緊挨著他的心臟,一片滾燙而灼熱。

“你沒力氣了?甚至都聽不清我講話?”阿賈克斯單手向後一撐,小臂隔著衣服,隱隱透出形狀流暢完美的肌肉。

他很輕鬆地坐了起來,語氣裡帶著一點淡淡的懷疑。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裡,暴烈而惘然的情緒退下些許,重新變得平靜下來。

趴在他胸口的少女卻沒起身,手臂環上了他的脖子,但軟綿綿的沒用上一分力氣,更像是單純地搭在上麵。

事實上,如果不是阿賈克斯伸手扣住了她的腰,聞音甚至能直接滑下去。

阿賈克斯臉上的冷淡一下子被打破,他狠狠地晃了聞音兩下,像是想把她晃醒。

聞音隻覺得眩暈。

腦袋裡深重的痛,似乎在這一刻又湧了上來。

她滿腦子都是一些瘋狂的想要毀滅的想法,理智卻像是最後拉扯她不徹底墜落的琴弦。

隻不過琴弦似乎快要斷了。

她抬頭對上阿賈克斯的眼睛,原本純黑的瞳孔裡漸漸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紅。

阿賈克斯直覺不妙——

下一刻,剛剛還沒有力氣的少女突然狠狠用力一推,阿賈克斯隻覺得腰腹劇痛,身體也在這樣的大力下滑行出好幾米,一下子摔在一處岩壁之上。

他的後背緊挨著身後冰涼的石壁,身前卻是欺身壓下來的少女。

對方微微坐直了些,冷淡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她抬手扼住了他的脖頸,指尖慢慢地縮緊。

細微的窒息感。

阿賈克斯終於意識到不對,出聲去呼喚她的名字——

“聞音——聞音!”

沒有回應。

少女歪過頭,打量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可以任由自己玩弄的玩具。

但是下一秒她俯身靠近。

兩人間的距離不斷縮短,直到鼻尖挨著鼻尖,距離不過分毫。

周圍的空氣裡全是她身上泛起的微微血腥氣,叫人覺得迷眩。

“聞——”

阿賈克斯想要出聲,卻被少女瞬間捂住嘴唇。

那雙眼睛裡的猩紅色慢慢褪去些許,扼製他的力道也慢慢鬆懈。

她小聲說:“你彆說話——”

“達達利亞。我有點累了。”

“你能不能自己帶著萬達國際去打深淵啊。我真的打不過。”

阿賈克斯被捂住了嘴,說不出話,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卻緩緩地眨了眨,慢慢地浮現出一絲憤怒來。

她以為她是在和誰說話?難道絲柯克還有彆的徒弟?

想到這裡阿賈克斯突然一愣。他意識到自己從沒有問過聞音的來曆,如果有一天他們就此分彆——或許餘生都不會再見麵。

似乎是見他沒答應,少女的語氣變得有些凶起來。

“冬極白星都抽了!天賦等級也都拉滿了!你還想怎麼樣!打不過深淵是我的錯嗎,啊?不是!是你自己沒好好刷聖遺物!你已經是個成熟的鴨鴨了,應該自己去刷聖遺物,自己去打深淵!”

聞音已經陷入全然的幻境,竟以為眼前人是五百年後,她那位征戰深淵的好夥伴——達達利亞,義正詞嚴地PUA他。

阿賈克斯覺得聞音是燒糊塗了,滿嘴胡話。

“達達利亞,你去打深淵嘛。我打不過……”

嘟囔了一會兒,少女鬆開扼住他脖頸的手,徹底地安靜下來。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去給胡桃攢原石去了。”

說完,她居然站起身要走。

隻不過站起來的時候依舊踉踉蹌蹌的,像是路都走不穩的剛成年的幼崽。

阿賈克斯長長地歎了口氣。

之前聽師傅絲柯克提到過,在深淵裡待久了會受到“侵蝕”,尤其是有神之眼的人,受到的反應尤甚。

卻沒想到,侵蝕來的這麼快,症狀也這麼可怕。

聞音到底在深淵待了多久了?這樣的問題,他從沒問過,也沒想過要問。

可能在他的心底深處,不過是把她當做一塊成長路上的絆腳石而已。

他會想和她對練,和她並肩屠戮魔獸,卻不曾想了解過她分毫。

他想,總有一天,他會打敗她,他不會過多關注注定被他戰勝的人。

隻不過,在他最終打敗她之前,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死在這裡。

於是他唰地站起來,大步上前,一把把少女又扛了起來。

先去帶她找師傅,師傅應該會有辦法。

但是,阿賈克斯臉上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帶了點凶狠,他咬牙切齒地想了一會兒。

難道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之所以出手救他,就是因為我長得像是那個“達達利亞”?

還有她說要去找“胡桃”,胡桃是誰?給胡桃攢原石,原石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嗎?

肩膀上的人劇烈掙紮了兩下,慢慢地不動了,像是又陷入了新一輪的昏迷。

得加快速度了。如果再不找到絲柯克,聞音大概率會——

可是絲柯克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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