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跟摩拉克斯有點相像的好嗓子,令聞音挑了挑眉。
所以說他們在遊戲裡是一個
聲優,也不是沒有道理嘛。
聞音上了酒館二樓,尋一個角落坐下來。
二樓平時很少有人來,現在這個時候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聞音也不著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蒲公英酒。
微苦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香,更隱隱帶著幾絲香草和柑橘的氣息,味道繁複且香醇。
好酒——
聞音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
喝火水喝了五百年都沒適應,誰給她的自信就能喝蒲公英酒啊。
聞音運轉了一點冰元素元素力,才算把這種不適的感覺強行壓下去。
久遠的記憶就在這時闖入腦海,帶著點同樣泛著甜的苦澀。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有人在她身邊呼呼哈哈地分享火水,氣氛歡快而熱烈,明明是身處於非常危險的深淵之下,他們的語氣裡卻帶著掩不住的笑意和輕鬆。
可慢慢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聲音,都被拋到久遠而殘忍的時間背後,掩埋在塵沙中,隻能遠遠地看著聞音一個人往前走。
他們注定被拋在時間的河流中,一去不返。
“大人就應該喝小孩子喝的那種蒲公英酒,蒙德晨曦酒莊出品的那種。”
“我覺得那個酒味道不錯,就是勁兒有點淡,我小時候挺愛喝的。”
“還有葡萄酒。”
“不行,葡萄酒勁兒大,大人喝了會醉。”
……
“不合口味?”
一個低沉中透著三分清冽的聲音突然插入進回憶裡,從已經泛黃的記憶碎片中浮現出來。
“還好,隻是我自己喝不慣罷了。”聞音輕輕摩挲了一下指尖,上麵還殘留著一絲冰涼之意。
隻是這遠遠比不上眼前迪盧克像是含著寒冰的臉。
一頭如火焰般的長發紮成高高的馬尾,利落的騎裝包裹住他勁瘦而有力的身軀,身形挺拔而高挑,隻是那張俊美的麵容中尚還透著一絲處於青年的稚氣。
這絲稚氣和他總是麵無表情的臉糅合在一起,有一種極其矛盾而又相稱的特殊氣質,就如同甜意中又帶了一絲苦味的蒲公英酒,細細品味才能嘗到其中的醇香。
“不用換一個地方?”聞音挑眉問道。
“不用,這裡已經清理乾淨了。”迪盧克語氣乾脆,言辭透著對於手下勢力的絕對掌控。
整個天使的饋贈都已經在短短的幾分鐘內被徹底清空,外麵守衛的也是來自晨曦酒莊的人手,沒有人能窺探接下來的這一場談話。
“那麼接下來,就開誠布公地談論一下……八重小姐先前傳信告知我的事情吧。”迪盧克並不寒暄客套,直接開始了談話。
但是他說到八重這個姓氏的時候明顯一頓。
稻妻的神社宮司就姓八重,這對迪盧克而言不算新聞,但眼前的這個姑娘絕對不是稻妻的人。
帶著小狐狸麵具的聞音絲毫不在乎自己“八重神子”馬甲被人剝下來大半,反正這不過是個遮掩罷了,就算對方知道自己不是也沒什麼大礙。
她輕快地開口。
“就像是你猜測的那樣,邪眼就是來自‘先知者’。”
“我先前在稻妻閒逛的時候,不小心撞見了他的一個工廠,繳獲了一整批邪眼的生產線——”
聞音說著,慢悠悠地晃了晃手邊一枚深紅色的邪眼。
濃鬱的火焰元素力裡,極其邪惡而駁雜的崇神氣息慢慢泄露出來。
而眼前迪盧克的臉色,也隨之飛快地沉了下去。
聞音隨口說的“閒逛的時候繳獲”這種話也不必在意,兩人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托詞,真正重要的事情在於先知者和邪眼之間的關係。
至於先知者——毫
無疑問與博士有關,甚至大概率就是他或者他的切片的一個馬甲。
“所以,現在,你應該告訴我——先知者的下落了。”聞音手指一勾,那枚邪眼就倏然隱沒在她袖口中消失不見。
迪盧克非常爽快地答應了,畢竟這是他們之前就說好的條件。
變故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
明明是非常穩當的三層小酒館,突然劇烈地震蕩起來,仿佛憑空被卷入巨大的空氣亂流中,恨不得下一刻就要拔地而起。
劇烈的晃動中,桌上的酒杯倏然一栽,眼看就要從桌麵滑落。
聞音伸手去撈,精準地將杯身握在手裡,裡麵的液體都沒有灑出去分毫。
但同時握在手裡的,是一段冰涼而觸感溫潤的指節。
對方明明擁有火元素神之眼,手上卻觸感溫涼,皮膚白皙清透仿佛最上等的玉石,卻又好像帶著些冰的醇香葡萄酒,體溫也比聞音還要更低一點,。
“抱歉。”迪盧克倏然抽回指尖。
原本已經被穩穩握在手裡的玻璃酒杯被這巨大的力道一帶,驟然從聞音手中滑落,聞音半垂著眼,腰間的深黃色神之眼微微一閃。
但迪盧克反應奇快,竟再度俯身,轉瞬將那杯子又抓在手裡。
隻是杯口歪斜了一點,竟將大半酒液都灑了出去。
聞音瞧見他接住了,隨手一揮,剛出現的一小塊岩脊就消失了。
迪盧克皺了皺眉,冷靜的臉上卻仍然沒有多餘的感情。
“一會兒讓酒保賠你一杯。”
說完這句話,他端著那杯子,轉身離開了。
酒館出現異動,他作為老板自然要出去看看。
聞音則不大感興趣,或者說,蒙德城如何有溫迪,琴,還有迪盧克他們跟著操心,還輪不到她一個外交官。
更彆說——
現在是旅行者剛剛入城的劇情啊,那應該跟風魔龍有關?
這時候溫迪也在,聞音要是出去,豈不是正好撞到他手底下。
想到這裡,聞音悠閒地往身後靠椅上倚去,半闔上眼,純木打造的桌椅泛著柔和的木香。
酒館的震動仍然沒有停止,閉上眼的時候,就仿佛坐在了風浪中的大船上,隨著震耳的浪濤起伏。
聞音趁著這會兒功夫想了想關於博士的事情。
博士顯然沒死,這些年,他雖然離開了愚人眾,卻也在研究關於邪眼的製法,甚至可能已經鑽研出來了切片——如今,邪眼在提瓦特的暗處傳播,甚至多次給愚人眾帶來麻煩。
這件事最開始和聞音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最新的追查邪眼的任務也落在了聞音的身上。
博士就是大麻煩精,而且隱匿了五百年,最近才發難,越顯得可疑。
但是——不過再殺他一次,或者十次十幾次罷了,算不得什麼難事。
聞音又在酒館待了一會兒,終於察覺到外麵的元素流漸漸平靜下來,便隨手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小袋摩拉,打算趁著各方勢力都在關注旅行者的時候偷溜回去。
“小姐,請等一下——”
酒保查爾斯突然叫住了她。
查爾斯對著聞音揮了揮手,又端出一杯顏色極漂亮的飲品來。
“迪盧克老爺親手調製的,說是請您品嘗。”
“對了,他還說——這杯沒有酒精,應該會合您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