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慢慢長大, 變得成熟,像是秋日熟透的果實,散發著柔軟的甜香。
他的出版社越辦越大,電影方麵也一直有不少回報,所以他就越來越有錢。知道未來發展的大致方向,想要錢滾錢是一件簡單的事。
俊美、多金、單身,這一切組合在一起就是黃金單身漢, 若是性情方麵再好一些, 就足夠吸引一批狂蜂浪蝶追逐不休的。青川三觀正, 又是堅定一夫一妻擁護者, 更吸引那些新時代女性的注意。
他一直有很多追求者,各行各業都有。
杜大少沒有完全放棄,隻是他沒有死纏爛打,也沒有突兀的舉動,隻是偶爾一群人聚會的時候湊湊熱鬨, 不遠不近的待在那裡,默默散發存在感。
而且他開始關注青川的作品,一說起來頭頭是道, 儼然一個死忠粉,所有人都以為他就是一個書迷。
他的感情克製又隱忍, 沒有打擾到青川的生活,青川也就不管。甚至日子久了,他們成了半個朋友——不提交往的事,就是朋友。
想要成為他朋友的人很多, 大浪淘沙留下了幾十個。
青川從不掩飾自己的真性情,也不掩飾自己一顆紅心,三觀不合的人慢慢就會從身邊消失,留下的是合得來的朋友。
他們這個小圈子的朋友一起喝茶吃飯,有時候去賞花釣魚。偶爾也瘋狂一把,賭馬、出海派對、看黑拳比賽……能安靜,也能瘋,什麼人都可以有。
他越走越高,身邊的人也越走越高,這個小圈子在某些人眼裡幾乎成了金色的上流社會的邀請函。彆人腦補著他們如何的揮金如土,奢靡享受。
但事實上,隻有普通的家長裡短。
慢慢的,圈子裡的朋友們都已經結婚生子,每次出來都是浩浩蕩蕩一家子,漸漸也有了許多煩惱。
杜啟泰拒絕了長輩安排的聯姻,卻從兄長那裡過繼來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說以後這就是自己的孩子。他有時帶著孩子過來,孩子很可愛,大家都會幫忙照顧。
那孩子叫念念,很粘青川,從小在他身上爬來爬去。不過孩子們大都喜歡青川,他似乎天生很有孩子緣。
感情是隱藏不了的,就算社大少已經很克製,大家還是發現了一絲端倪。
原來那個讓曾經的杜家小霸王求而不得,硬生生從一個浪蕩子進化為成熟穩重商界新貴的是青川。
但是感情的事外人不好說,杜大少不說,青川不說,他們也就不勸,以前怎麼樣現在還怎麼樣。
青川一直單著,他不碰女人也不碰男人,連柏拉圖都沒有。
他說自己心裡有人,但是誰也沒見過,隻看到他每天有空就寫稿子,出門遊玩都不忘帶一疊空白本子。大家就笑著說他的心上人就是工作。
他是實打實的工作狂。
他的越寫越多,出版成幾國語言,獲得許多國際獎項,在外麵也打出名聲。
再沒人把他看作是出版社揉圓捏扁的小小‘作家’。
他改編的電影每年都有,光是版權費就賺了盆滿缽滿,何況他都投資了,幾倍的回報。加上彆的零零散散的投資,他確確實實成了一個有錢人。
有了錢也不花,到處投資,吃飯自己做,衣服自己洗,家裡隻請了小時工打掃衛生。穿的衣服都是請一個老師傅製作的,他喜歡純棉麻的料子,對奢侈品沒有需求。
最大的娛樂是看書,也不太出去旅遊,早睡晚起沒有夜生活,活得像是已經出家的高僧。
“不管怎麼樣,總得找個伴啊。你年紀也不算小了,長輩遲早要離開,兄弟姐妹也會各自有家庭,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心裡沒想法嗎?彆的不說,孩子總該有一個,你不想生就去收養幾個嘛。沒有孩子,一輩子都不完整。”
青川隻是笑,並不說話。
養一個孩子都得賠上一輩子了,養幾個還得了?
他阿媽也說過幾次,隻是管不了。
後來他阿媽去世,就更沒人管了,青川把房子送給了小妹小弟,自己買了新的彆墅,出版社也越辦越大,在這塊土地上有了話語權。
車輪滾滾二十多年,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最大的外甥女都已經準備結婚了。小輩結婚一個待遇,財大氣粗的舅舅/大伯一人準備一個單身公寓,想要更大的,那就自己奮鬥吧。
青川辦的雜誌都已經分為女性專題、漫畫、推理類、恐怖類、玄幻傳奇類、科幻類、其他類這幾個類彆,隻要是學生,就沒有不買他的雜誌的,所以這些年確實賺了些錢。
他又不炒股,也不愛享受,所以就投資一些看著長久的實體企業,總體來說,賺得比虧損多。
少年偵探係列拍完了,前後十多年,換了七個主角,任老板就出現在前三部。
後來的推理係列和恐怖也交給他們公司拍,青川以版權入股,每年都有不少分紅。
如今任老板的電影公司已經是幾個巨頭之一,已然是影視圈一座大山。
作為捧紅無數男神的大作家,青川的名氣也不小,他的著作翻譯成多國語言,在亞洲這塊頗具知名度,十個人裡總有一個看過的這樣的程度。
不過現在他隻寫推理,很少再寫恐怖類。
他的最後一本恐怖題材是‘傀儡師’,一個可以將人製作成傀儡並操縱它的強大怪物,長得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是一個被病態控製欲的家人打死並且製作成類似提線木偶的乾屍的可憐男孩。
它是目前青川收容的最後一個怪物。
怪物收容所已經小有規模,怪物數量即將達到三位數。
他通常住在他的豪宅裡,平日不怎麼出門。不過今天有點特殊,他要去一個很特殊的地方,就像是他承諾過的,要帶著他的父母回老家,落葉歸根。
最近港城有點亂,有些人不信任自己的國家,移民到了美加兩國,但也有很多人對港城的未來信心十足。
因為這件事,很多家人朋友意見分離鬨出很多爭鬥來。
本來港媒還等著青川也和家人朋友鬨一場忠義兩難全,最後恩斷義絕割席絕交的戲碼,誰想他的家人朋友全部都是同樣立場。
家人就算了,他朋友實在不少,少說四五十個是有的,居然一個都不是反對派。這也太會挑朋友了吧?
青川:實不相瞞,我是一個自帶測謊機的男人。
在他之前,報紙上針鋒相對的都是普通人,大人物要謹慎一點,對外不能說得太絕。然後當然是尖酸刻薄的人占了語言上的上風,不要臉嘛。
自覺算不上大人物的青川就毫無負擔下場了。
當時那個情況,就好像小朋友打架輸了,然後家長跑出來把對麵的熊孩子胖揍一頓,大熱天一罐加冰可樂灌下來,特彆爽。他自己毫無偶像包袱就算了,朋友們也被拉下水,紛紛站定立場。
不論如何,他們一批行業大佬的支持立場也確實安撫了整日惶惶不安的群眾。
但是反對派就很不樂意,風風火火抓著青川這個相對軟柿子的作家,輿論上打壓,施加莫名其妙的黑料和負麵新聞,燒他的出版社,以及派人攻擊他。
最狠的一次是朝著他丟了兩瓶硫酸,他沒有受傷,但是家人和朋友都受到了驚嚇。
當然,那夥人下場也不好。
大家都知道,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黑料刷上去容易,洗白不容易。青川的媒體朋友一直在努力辟謠,但是效果並不是太好。有時候他特彆惱火的時候,都想請怪物軍團去招待他們。
也就是這個時候,兩個消息傳過來。他的‘半枚鞋印’獲得愛倫坡最佳短篇,這是推理世界的一個很重要獎項。另外一個美國導演要買他的‘鏡子和我’電影版權。
洋爸爸打臉了呢。
“阿媽,我們要光明正大的回去了。”
青川抱著兩個骨灰壇子,司機給他撐著傘,身後還有兩個助理和兩個黑衣保鏢,以及一群送行的同僚。
作為公開場所支持統一的名人,他難免要受到一些激烈的反對派的攻擊,所以小妹無論如何都堅持他把兩個壯漢帶在身邊。
實話說,這兩個壯漢其實打不過他。
這次回大陸,除了把父母送回老家,還有一件事,受邀參加國慶閱兵,他是其中一個。對青川來說,這件事很重要,就算路上可能還有人丟硫酸,都要去。
青川已經四十多了,風度翩翩,帶著點斯文禽獸的氣質。
今日他似乎格外冷峻,表情寫著阻我者死的寒冷,一身黑色西裝,記者朋友知道他去做什麼,圍在兩邊,又不敢真擠著他。機場知道他的人紛紛側目躲避,擁擠的人潮便出現了摩西分海的一幕。
青川腳步帶風,身形如刀,自有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身後這樣一排送行的隊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某個高昂的鼓點上,路人皆避讓開,這個時候無論什麼立場,都不敢主動挑釁。
他從來不走親民路線,第一次的訪談就決定了他敢說敢做很有膽的設定,但是真正冷不丁刺出一刀還是在報紙上和電視台上和反一統派對戰之後。
那真是言辭如刀,刀刀見骨,所以說文化人罵人才厲害,毒在骨子裡不見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