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兩口子來說,攢家業不易,敗家業卻很簡單,所以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勤儉節約,不花一分不該花的錢,不僅自己這樣做了,還從小就給女兒灌輸這樣的美德。
其實在生活中,兩口子絕對沒有虧待女兒。
一日三餐必定有魚有肉葷素搭配,衣服鞋子不是什麼大牌子,可也絕對都是舒服的料子,簡單耐看的款式,在原身開始上小學後,每個月也能領到一筆零花錢,即便數額不大。
他們一家三口過著很普通的日子,隻不過相對於這個家庭每個月高達七位數的收入來說,顯得他們兩口子有些吝嗇了。
“爸媽,其實我很願意畢業後回家幫你們一塊收租的。”
寶寶真想說出這句話,但想到說出這句話後可能會得到的爸媽“溫柔”掌心的問候,她選擇閉上嘴巴。
她可能真的是最不像包租二代的二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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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打開門的薛若若,等到的不是爸媽準備的噴香飯菜,而是一個迎麵砸來的啤酒瓶子。
她已經習慣了,從一開始的害怕,到現在麵不改色地躲開飛來的瓶子,飛濺的玻璃碎片在手背上劃開幾道小口子,她也沒有眨一下眼睛。
“嘭——”
她把門關上,隔絕同一樓層那些或好奇,或憐憫的目光。
“你還知道回來,不怕餓死你老子,你就跟你那賤人媽一樣,吃準了老子這輩子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了,老子告訴你,等老子飛黃騰達了,你們一個個都彆想沾老子半點光。”
臟亂的客廳裡躺著一個醉醺醺的男人,他的上半身靠在沙發上,下半身無力地癱坐在地上,身邊是一堆空酒瓶和一些沒來及的扔掉的外賣盒。
這是這棟樓裡朝向最不好的房子,客廳隻有一扇兩合窗,不怎麼通風的環境裡,這會兒彌漫著一股食物發酵的腐臭味。
這個酒鬼就是薛若若的爸爸薛百山。
自從把家裡最後一套房子賣掉,氣死了親爹後,薛百山就沒了收入,幾個賭場的人催債未果,乾脆將他納入不受歡迎的客戶名單,不允許他再去賭錢,也不願意再借錢給他。
一直渴望找機會翻本的薛百山氣到抓狂,可又不敢和那幾個賭場的老大叫板,隻能將所有的脾氣都發泄在妻女身上。
在這個家裡,他喝醉了就打人,一邊打,一邊罵薛百裡這個堂兄不講義氣,明明他那麼有錢,卻不願意幫他還賭債,借他賭本;罵薛百裡他爹,自己的親大伯道貌岸然,如果真的關心他這個侄子,就應該送他一棟房子,而不是隻給他們這麼一間又破又小的房間,還隻是給他們住,都不能賣了換錢……
薛若若她媽杜雁本來就是衝著他的錢嫁過來的,哪裡會忍薛百山這個沒錢又愛發脾氣的臭男人呢,在他第一次動手後就跑了,隻在偶爾實在沒地方睡的時候回來住幾天。
之所以不離婚,是因為在這個大城市裡找一個落腳的地方實在是太難,在杜雁沒有找到下一個有房,又願意娶她的男人之前,她才不會和薛百山離婚呢。
兩個沒有擔當的父母苦了薛若若,她既要麵對來自父親的暴力,又要麵對一個對自己漠不關心,每次被男人拋棄,都要回家罵她是個拖油瓶,問她為什麼不去死的母親。
“還不趕緊去做飯!”
薛百山衝著她吼了一句,後麵又絮絮叨叨說了些什麼,聲音越來越輕,到後來,隻聽得見沉重的鼾鳴聲。
他徹底醉了。
薛若若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憎恨,她為什麼會擁有這樣的父母,她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家庭裡的孩子。
她拿起桌子上的抹布,蹲下身,用那塊抹布裹住一片鋒利的玻璃碎片,緩緩走向喝醉的薛百山。
隻要一下,隻要對著那個男人的脖子劃上一下,一切都結束了。
不不不,不應該劃在脖子上,或許應該將這個尖利的玻璃插進他的胸膛,試想一下,一個喝醉酒的男人踉蹌著走在客廳裡,不小心失足跌倒,正好撞在酒瓶碎片上,是不是很合理呢?
隻要她小心些,不要在玻璃上留下指紋……
她可以做到的……
一步,兩步……
薛若若離對方隻有一步之遙了。
“哢噠——”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嘭”的一聲,薛若若手裡的玻璃掉落在地上,碎成更小的碎片。
杜雁回來了,她燙著一頭黃發,頂部的黑發已經長出來了,一身緊身的豹紋連衣裙將身材的缺陷體現的淋漓儘致。
薛若若看著她沮喪的麵孔,心中哂笑。
嗬,又被一個男人拋棄了啊。
薛若若低頭看著手裡的抹布,此時裡麵已經沒有了玻璃。
她這樣的人,或許注定生在黑暗中,永遠都見不到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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