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明厚起臉皮:“行!”
於是六戰六負。
白阮慢條斯理地收起手機,問:“我們的賭約還記得吧?”
“……記得,高考前不碰遊戲,還要砸手機。”李博明喪氣得像隻褪光了毛的禿雞,他老老實實地把手機遞給白阮,滿臉寫著絕望。這種自尊心強又自視甚高的男生可能會不聽老師家長的話,但讓他違背賭約、把自己說過的話當屁放卻是萬萬不能的。
白阮接過手機,用很輕的力度在李博明頭上敲了一小下,然後丟回李博明懷裡,溫聲道:“砸完了,還你。”
他知道李博明本來煩自己煩得不行,而一個人如果對另一個人的心理預期很低,另一個人哪怕隻做一點好事,都會顯得格外好。
李博明沒想到白阮會饒了自己,麵頰驟然燒得通紅,小聲道:“哇,白老師你這麼好?”
“高三之前遊戲可以適度玩,我有時也會玩,這不是壞事。”白阮按住李博明的腦袋揉了揉,順毛安撫加提要求,一字一句溫和又認真,“但是不能耽誤學習,不能在學校玩,更不能逃課。我知道你是誠實講信用的人,但這次我不用你踐行約定,我再給你一次自己掌握好度的機會,這次你肯定不會再讓我失望了,對不對?”
李博明絕處逢生,一迭聲地應著:“對!對對對!”
白阮:“好了,都散了吧。”
李博明歪腦筋一轉,還想順勢抱一波大腿,厚起臉皮道:“白老師,老白,大神!您以後周六周日帶我上分行不?”
白阮小臉一板,瞪了他一眼:“不行。”
李博明:“喔……”
白阮又一笑:“如果你期末考試能進班級前二十,我寒假帶你上分。”
白阮自此一戰成名,十來歲的小男生大多招架不住“深藏不露的電競高手”這種炫酷人設,對白阮的好感度漲得飛快,性子毛躁的那幾個都收斂了許多。他們不知道的是,白阮用一次電競連勝符要付出高燒三天的代價——“電競連勝符”這種通過召集陰靈投機取巧的法術屬於邪門歪道,由於天道製衡,施術者需付出靈力或妖力之外的代價:生病、破財、諸事不順、血光之災。代價多寡視法術強大程度而定,所以白阮平時極少使用這一類法術。
李博明現在已經是成績穩定在班級成績前五的優等生了,白阮每次想起這件事,就覺得發燒也燒得挺值的。
……
一節語文課有驚無險地過去,很快就到了中午,老師們都去吃飯,辦公室隻剩白阮一人。
班主任辦公室裡有九個老師,分管高二年組的九個班,他們早已習慣了白阮不吃教師食堂每天自己帶盒飯的設定,所以沒人招呼白阮一起吃飯。
而白阮不吃食堂是由於小白兔的腸胃很脆弱,很難消化人類重油重鹽的食物,這一點即使修煉成精了也仍然沒有得到改善。畢竟動植物修煉的本質是成為妖,而不是成為人,所以妖怪在很大程度上都會一直保有原形的體質與生活習慣。
白阮鎖好辦公室的門,假裝屋裡沒人,隨即從上鎖的櫃子裡拿出一個飯盒,掀開盒蓋……
飯盒裡,口感酥脆的果樹草與柔韌清香的提摩西草被切成小段小段分彆堆放在飯盒兩側作為主食,飯盒中間則一條一條規整地擺放著小白菜、油麥菜、苦菊與萵筍葉作為四道配菜,最上麵還散放著幾顆鮮豔的櫻桃蘿卜與聖女果作為小點心。
——小白兔自製愛心便當!
白阮陶醉地做了個深呼吸,吞了下口水,夾起一簇果樹草哢嚓哢嚓滿足地吃起來,再配上一口翠嫩的萵筍葉咯吱咯吱地咬著,最後來一顆櫻桃蘿卜嘎嘣嘎嘣嚼碎,滿嘴都是鮮甜清香的植物汁水。
我這過得簡直就是禦兔的日子啊……白阮吃得萬分滿足,一上午的陰霾心情被頂級饕餮盛宴帶來的味覺享受一掃而空!
吃飽喝足,白阮癱在椅子上曬了會兒太陽,身體有點兒躁動。
眾所周知,兔子是一種繁殖能力極強的動物,而繁殖能力強,意味著需求也強,自青春期開始到現在,白阮平均每天都需要5到7次的放飛自我,不然就會心神不寧,燥熱不安,什麼正事兒都做不下去。恐怕任誰也想不到,這位看起來一身學生氣,貌似天真純情一本正經的小白老師,私下裡居然是個……小那啥。
此時午休時間已過了半小時,辦公室隨時會回來人,於是白阮揣了一小包麵巾紙,機智地走進男廁所,鑽到一個隔間裡,翻出手機裡存的小電影,儘情釋放野生小白兔的野性!
兩分鐘後,第一次結束。
白阮抹了把額頭上的細汗,靠在門板上休息了一會兒。
三分鐘後,第二次結束。
……小白兔是大自然的快槍手,兩分鐘持久,三分鐘超神。
兩次結束後,隔間中彌漫著一股曖昧的味道,不過廁所裡臭烘烘的也沒人能聞出來。白阮把衣服整理好,推開隔間門,一隻腳剛邁出去,鼻子就捕捉到了一縷危險的氣息。
“啊!”白阮後背汗毛直豎,本能地想逃跑,郎靖風卻已帶著一身野性難馴的妖氣大步走了進來。
白阮沒地方跑,正想退回隔間關上門,郎靖風卻腔調散漫地開口道了一句:“白老師好。”
“……噯,好。”這回躲也沒地方躲了,與狼妖狹路相逢,白阮恐懼得大腦一片空白,動作機械地向郎靖風點點頭,身後的隔間門半敞著,內裡曖昧的味道飄散開來。
狼的嗅覺靈敏度是人類的幾十倍,郎靖風鼻尖微微抽動了一下,刮刀般淩厲的目光飛快掃過白阮潮紅未褪的臉、濕潤明亮的雙眼、急促起伏的胸口,以及垂在身側、正散發著濃鬱曖昧味道的左手。
——白阮是右撇子,但剛才的幾分鐘內他的右手主要負責點擊小電影、快進、暫停,以及來回播放精彩畫麵,真刀真槍的工作就交給左手了,所以此時此刻白阮的右手是乾淨的,左手則……有點兒汙。
與天敵近距離對視了片刻,白阮四肢發軟,心跳劇烈,木偶般僵硬地一轉身,正要走,郎靖風卻忽然露出一個怎麼看都不太善良的笑容,瞳仁中透出一小簇針尖兒似的幽綠,慢悠悠地問:“老師是左撇子?”
“呃,不、不是。”白阮知道這小狼崽子肯定是聞出來什麼了,羞恥得腦漿都快溢出來了,慌慌張張地逃離現場,由於情緒太激動,屁股後的圓尾巴又冒了出來。
“……”白阮急忙回手按住屁股。
郎靖風一側眉毛困惑地高高揚起,目送著白阮捂著屁股飛躥出男廁。
片刻沉默後,郎靖風嗤地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