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白阮跳進客衛,兔寶寶們兔貫而入。
客衛裡是蹲便,衝水踏板也離地很低,適合身形嬌小的兔子使用,白阮蹲在便池邊嘰嘰叫著講解上廁所的正確姿勢,隨即人立而起,用兩隻前爪按住衝水踏板,傾儘全力往下一壓……
嘩啦啦的轟鳴聲響起,天性敏感膽小的兔寶寶們被氣勢洶洶的水流驚得你擠我我擠你,耳朵根根直豎,組成了一大張密不透風的兔毯。倚在門口看熱鬨的郎靖風蹲下,把這一大張兔毯從東摸到西,從南摸到北,那隻大手摸到哪,兔寶寶們的耳朵就塌到哪,手一離開,那些兔耳朵便咻咻咻地彈立起來。
“嘰嘰?”小朋友們記住怎麼上廁所了嗎?白老師問。
一旦兔寶寶們學會使用人類的洗手間,屋子的異味問題就能徹底解決,此前白阮已教會它們每天用舔毛的方式簡單清潔身體,還會定期給它們統一洗澡,所以兔寶寶們沒有難聞的味道。
“嘰、嘰……”一些大膽的兔寶寶戰戰兢兢地應下,目露畏懼地望著能招來雷鳴與洪水的衝水踏板,膽小的兔寶寶則乾脆耷著耳朵慫成球,假裝自己是顆元宵。
白阮也不急,慫是兔族的天性,很多事情都要慢慢適應才行。
“嘰……”小朋友們不用怕……白阮話說到一半,忽然被郎靖風從地上拎起來,按倒在盥洗台上屈辱地露出白肚皮!
“嘰、嘰呀!”我這上、上課呢!白阮奮力踢蹬後腿。
“都在我麵前賣萌賣一早晨了,找挨親呢?”郎靖風把臉埋進白阮的小肚子連親帶蹭,兔寶寶們不明所以,以為哥哥被欺負了,急得紛紛跳起來打郎靖風膝蓋。
……
就這樣,對兔寶寶們的訓練和教育一直在進行著,幾個月下來,這些小兔子都聰明得像已經成了精似的。
這天晚上白阮和郎靖風在外麵吃完飯回到家,推門就看見十幾隻兔寶寶在客廳沙發上一隻挨一隻地坐成毛絨絨的一排,沙發前方的電視正在播放動畫片,坐在沙發最左側的組長兔寶寶掌握著遙控器。其餘幾隻值日的兔寶寶沒在看電視,而是兩兔一組分彆用前爪按著一塊抹布的左右兩邊,後腿蹦跳蹬地前進,將地板上散落的兔毛歸攏到一處,等白阮統一處理,客廳地板整潔,空氣清新,任誰也想不到這裡居然散養著一大群小兔子。
見白阮和郎靖風回來了,小雪團們紛紛湧向門口,嘰嘰呀呀地向白阮彙報自己今天的表現,求誇獎求撫摸,白阮笑容溫和,挨個摸頭鼓勵。
舉止間頗有兔妖族族長的風範!
“寶貝兒,我們明天都放假,”郎靖風閒閒地撥弄著一隻小兔子,提議道,“帶他們出去玩玩?”
“去哪?”白阮問。
“這些小玩意兒能玩什麼?”郎靖風把圍在腳邊的幾隻小兔子搓來搓去,“要不帶他們爬山野餐去?”
提議是個好提議,可白阮卻猶豫道:“你真想去嗎?放假不想乾點兒彆的?”
郎靖風捏捏白阮的腰,滿嘴跑火車地逗著他玩兒:“好不容易放天假,我這當爸的都不好好陪陪孩子,也太不像話了吧?”
白阮早被這壞胚逗得沒脾氣了,懶得反駁,隻說正事:“那我們找座人少的山……”
他話說到一半,後頸忽然覆上一隻溫熱的手,上半身被那手按著不由自主地向郎靖風的方向栽去,而郎靖風也貼向他,幾乎是粗暴地對著他的嘴唇啃了下去。
“唔……”這突襲惹得白阮心臟劇跳,腿軟得險些跪下。
郎靖風激動得氣喘,牢牢箍著白阮的腰,粗聲問:“這麼乖,不反駁?”
問完,不待白阮回答,卻是又親了上去,邊親邊把白阮攔腰抱起,這半年中漸漸上道的兔寶寶們瞬間左右退避給郎靖風讓出路來。
郎靖風抱著白阮大步走向臥室,語調卻溫柔,還帶著幾分向白阮撒嬌的味道:“我們都生這麼多小兔子了,白阮哥哥今天晚上給我懷隻小狼行嗎?”
看起來頗像是人類小夫妻在討論生男生女的問題。
白阮左忍右忍沒忍住,下顎線猛地一繃,臉紅了,低聲道:“……我是公的,不會懷。”
郎靖風咬著嘴唇笑:“那假設能懷,白阮哥哥願不願意懷我的小狼?”
這問題未免有損雄兔尊嚴,白阮眼皮一撩,討饒地望他一眼,不好意思答。
郎靖風佯作不滿,唏噓道:“唉,假設一下都不願意……”
“不是,”白阮把臉埋在郎靖風肩頭,隻露出黑發掩映下的一雙通紅的耳朵,聲音細如蚊蚋,“假設能的話,我……願、願意……”
於是下一秒,白阮被摜到臥室的大床上。
……
第二天早晨,兩人一起準備帶兔寶寶們登山野餐用的東西。郎靖風熱愛戶外活動,以前也帶白阮去外麵野餐過,收拾起東西來輕車熟路,白阮幫不上忙,就去料理兔寶寶們。
隨著靈識逐漸穩固,兔寶寶們不僅頭腦愈發聰明,還知道愛美了,白阮察覺到這一點,就采購了一些小頭巾小首飾和兒童領結,正巧今天一起出去玩,白阮就打算把兔寶寶們打扮打扮,照相也好看。
兔寶寶們自覺按公母列成兩隊,一隻毛絨絨的小腦袋探過來,白阮就拿一塊碎花小方巾把那兔腦瓜罩住,再用方巾兩角在下巴處打個活結,一群戴著花頭巾的小母兔嘰聚在落地鏡前照鏡子,嘰嘰呀呀地討論誰戴頭巾最可愛。
“輪到你們了。”白阮拍拍手,很有紳士風度地等在一旁的小公兔們也圍上來,白阮挨個幫它們係上帶黑色蝴蝶結的兒童領結,小公兔們都成了小紳士。
給排在隊尾的最後一隻小公兔戴領結時,這隻小公兔不大情願,它躲開白阮的手,扭扭肥嘟嘟的小屁股,目露羨慕地望著多出來的一塊櫻花圖案的方巾。
“怎麼了?”白阮撫它的頭。
小公兔踏著白阮手臂躥進他懷裡,怕人聽見,人立而起扒著白阮肩膀,聲音細弱,很是不安:“嘰嘰,嘰……”
白阮寬和一笑,拿起那小方巾給這位女裝大佬戴上。
小公兔頂著櫻花頭巾,歡天喜地地跳到另一隻小公兔麵前,用三瓣嘴拱它,那被拱的小公兔瞥見它,愣了一下,便嘰嘰笑著拱回去。
白阮:“……”
看來不僅是女裝大佬,還是個受。
收拾妥當後,郎靖風背起一個裝著野餐用品的大號登山包,白阮則背著一個裝著兔寶寶用品的小包,兩人出門,兔寶寶們按性彆列成兩隊跟在郎靖風後麵蹦蹦跳跳,白阮走在隊尾監督有無兔寶寶掉隊,活像一班春遊的小學生和兩位老師。
郎靖風用大一結束的寒假考了駕照,出樓門後他去取車,白阮和兔寶寶們站在樓門口,過路行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戴小花頭巾與係紳士領結的兔寶寶們萌得不行,還有人拿手機拍照。兔寶寶們機靈得很,見有陌生人,便都刻意不站得那麼齊整。
過了一會兒,郎靖風的車開過來,白阮拉開後車門,一枚枚白色小炮彈咻咻地躥上後排,五到六隻一組自動自覺地鑽進擺在後排座上的航空箱裡。
兔寶寶們沒有兒童安全座椅,隻能用航空箱代替了,白阮把航空箱依次關門上鎖,叮囑郎靖風:“慢點兒開。”
郎靖風一笑:“放心,保證比我跑的慢。”
四十分鐘後,兩人來到青秀山山腳下,這青秀山名字取得像模像樣,其實矮得很,隻是座小山,攀爬起來沒什麼挑戰性,山上也無景點廟宇,平時少有人來,不過風光山色還算秀麗,且山頂有一片可以觀景的平坦地麵,所以本地一些初級驢友偶爾會來此曆練。
白阮開箱放兔,兔寶寶們嘰裡咕嚕地湧上山道,它們平時很少這樣集體出來玩,興奮得忘形,在野花盛綻的草地上撒歡嬉鬨。幾隻調皮的兔寶寶在枯樹邊疊羅漢,想派一隻兔寶寶進樹洞探險,白阮走過去,兔寶寶們一慌,眼看就要堆到樹洞邊沿的羅漢塔倒成一地棉花糖。
“緊張什麼,我又不說你們。”白阮唇角翹著,把好奇心旺盛的兔寶寶們挨個托高,讓它們看樹洞,見樹洞裡麵沒東西,兔寶寶們失望得直扭屁股,不過這點失望很快又被其他的新鮮東西掩蓋了。
就這樣,白阮在前引路,哪裡花開得好就停下步子讓兔寶寶們玩一會兒,郎靖風在隊尾,哪隻兔寶寶跑遠了就會被狼逮回來。
兩人帶著一群兔寶寶,走走停停,用了一個多小時才爬到山頂。山頂春光晴柔,煦風舒暢,野餐完畢,兔寶寶們橫七豎八地躺在草地上,露著吃得圓滾滾的肚皮,曬著太陽,吹著滿載青草芬芳的微風。
白阮看得心癢癢,索性也變出原形跳到郎靖風膝頭仰躺著晾肚皮,郎靖風唇角噙笑,用指尖輕輕搔刮白阮的軟毛,用自己摸索出的手法按摩白阮癱成薄餅的小身體,白阮被他弄得舒服,眼睛越睜越小,到最後僅剩兩道細縫,被郎靖風哼歌哼得徹底閉嚴了。
他被太陽熱熱地曬著,睡得香,又是仰躺,睡了一會兒三瓣嘴便張開了,內裡紅亮柔軟的小舌頭和上下兩顆方方正正的牙齒一覽無餘,郎靖風忍不住用指尖逗弄那小小的兔舌,被熟睡中的白阮本能地舔了兩記。
郎靖風低頭,親親白阮毛絨絨的額頭。
那翹起的唇角仿佛凝結著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