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瞪圓眼睛扭頭看雲清,一身絨絨的毛都炸了起來,嘰呀嘰呀軟綿綿地反駁不停。
“你嘰嘰嘰地瞎叫喚什麼,叫你嘰嘰得了。”雲清張口就是一個外號。
小白兔惱怒:“嘰!”
“都怪你,害我師哥生氣。”雲清把小白兔拎起來往地上一放,在那軟唧唧的小身子上一戳,“去去去,麵壁思過去,要不不給你草吃。”
小白兔這些日子在觀中養尊處優,被喂得胖了一圈,身子圓得活像個被插了四條短腿兒的溫水袋,這溫水袋背著黑鍋跳開,背對著雲清在牆角縮成肥嘟嘟的一團,似乎在賭氣。
“肥嘟嘟的,還是叫你嘟嘟吧。”雲清靈感爆發,瞬間又起了個外號。
小白兔氣得小肥肉亂顫。
雲真被他這一通插科打諢弄得一時語塞,雲清甩完鍋,語重心長地教育小白兔:“兔兄啊,你腸胃太脆弱,喝酒容易喝死,我勉為其難幫你喝喝也算救你一命了。”
小白兔乾脆用兩隻前爪把長耳朵倒扣在腦瓜上,不聽他放屁。
雲清抄起一瓶啤酒熟練地咬開瓶蓋,一臉綠林好漢拉人落草的神情招呼雲真:“師哥,一起一起,救命要緊。”
雲真先是被他氣樂,又忙咬住嘴唇,忿忿地擠出四個字:“胡攪蠻纏。”
雲清見他笑了,也隨著嘿嘿一笑,仰頭灌了口酒,酒瓶瓶口被沾濕,微微泛著點兒水光。
雲真的視線落在瓶口上,許是那點兒水光落進了他眼底的緣故,他的眼睛顯得很亮。
“來一口?”雲清攛掇雲真,直把手裡喝過的酒瓶往雲真手裡遞,“來一口吧。”
許是鬼迷心竅,雲真喉結滾動,機械地接過酒瓶,將雲清喝過的瓶口貼上嘴唇,仰頭就是一口,交了投名狀。
成功把一向正經的師哥拉進自家陣營,雲清樂不可支,怕雲真喝了不喜歡,在一旁緊著解釋:“你剛喝肯定覺得苦,多喝幾口習慣就好,其實味道香著呢,你仔細品品……”
冽酒入喉,雲真隻覺得甜。
甜中又泛著些卑劣的不安。
“怎麼樣怎麼樣?”雲清急問。
“……很香。”雲真像是從頭到腳被一根超長的釘子釘進了地裡似的,身子紋絲不動,連眼珠都不敢轉,直直望著地麵。
雲清得意地笑,拿回雲真手裡的酒瓶,從褲兜裡摸出一遝皺巴巴的玄冰符,抽出一張念念有詞地往酒瓶上一拍,符紙接觸到瓶身的一瞬,瓶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出一層白霜。
雲清仰頭灌了一口,哈地一抹嘴:“爽!”
雲真奪過那結霜的酒瓶,也是一口。
“哈哈哈!”雲清幾乎笑死,“嘴上不要不要的,喝得這麼急!”
雲真不答,隻塞回給他:“你喝。”
雲清觀他神色,嘖嘖搖頭:“師哥你酒量不行,兩口就上頭,臉紅成這樣。”
雲真樂得被誤會,附和道:“我酒量不行。”
“我能喝兩瓶!”酒量著急的雲清竟體會到一種虐菜的快感,從包裡掏出烤雞豬耳朵毛豆花生米,樂顛顛地擺了一桌,“來來來,吃菜吃菜!”
雲真歎氣認栽,默默在桌邊坐下,師兄弟倆你一口我一口,吃吃喝喝,雲清的嘴幾乎一刻都沒停過,雲真聽著他說話,向來冷峻的臉上竟有些溫柔。
酒過三巡,滿以為能虐菜的雲清倒在桌上睡得門戶大開,雲真臉紅歸臉紅,人卻沒醉,他在雲清身邊站了半晌,將小師弟打橫抱起來,放在床上脫去外套和鞋子,蓋上被。
雲清被人擺弄著,睡得就沒那麼實了,開始嘀嘀咕咕地說些醉話,兩片形狀誘.人的唇瓣開開合合,吐出些溫熱的酒氣,雲真正在給他擦額頭的汗,臉貼得近,那些氣流便儘數掃在他臉上,熱乎乎的,還帶著雲清的味道,惹得雲真邪念叢生。
雲真咬牙,連魂兒都被吸進那兩片嫣紅水亮的唇瓣裡了,他不敢妄動,卻也不舍得走,隻神思恍惚地繼續給雲清擦汗,雲清嫌那在自己臉上脖子上掃來掃去的手帕癢癢,身子無意識地扭來扭去,還醉笑著:“癢癢……彆舔,哈哈……”
聽起來像是夢見自己被貓貓狗狗之類的舔了。
沒對師弟動心……雲真本還像念清心咒一樣念著這句話,可好不容易攢出的一點理智都被雲清這幾扭給扭飛了,再加上這幾聲不著邊際卻莫名勾人的醉話……
雲真胸口急劇起伏了幾下,猛地一低頭,衝那白齒紅唇狠狠吻了下去。
又軟又燙。
雲真心如擂鼓,急匆匆地用舌頭在那溫熱濕潤的方寸間勾尋鑽探,想把自己掉進去的魂兒找回來。
可魂兒這東西油滑難覓,他越往裡探,它便掉得越深,如何找也找不到,那麼大點兒的地方,他寸寸都找遍了,一點一點地搜摸了一次又一次,卻是到處也不見魂兒的蹤影,八成是掉進更深的地方了,搞不好是得往下麵找找……
他正忘情,被他壓在身下找魂兒的人忽然發出一聲悶哼,好像是倒不過氣了,雲真一怔,像是被誰一巴掌抽醒了似的,騰地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