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那個孩子,我總有一種親切感,好像他天生就是屬於教廷的,然而我卻不能察覺出原因,他並不具備聖光屬性……”
牧師站在石階之上,金碗被他交給了聖子,這些教廷培養出來的孩子自有一股聖潔態度,播灑起聖水來也極為熟練,很快勝任了牧師的工作,底下的那些人,跪著承接聖水,沒有一個人對此表示不滿,反而滿麵欣然。
“彆爾,你幫我記著,下次見到他記得提醒我——唉,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不好了。”
牧師感慨著拍了下額頭,一副自嘲的口吻。
立柱一樣的騎士點頭應了,一句好聽的話都沒說,完全沒有幫人解嘲的意思,但他那洗耳恭聽的樣子,還是讓人很舒服的。
頭盔壓下了他的棕發,棱角分明的臉有些冷酷的感覺,但當你看到他的眼,便會把那種“冷”意冰消,那是一雙乾淨的眼,用充滿信賴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你會覺得你讓他做什麼,他都會不打折扣地辦到。
牧師很滿意他的這種態度,跟在身邊的人,不需要多麼聰明,巧舌如簧,隻要他知道做事情,懂得聽吩咐就可以了。
那些騎士的榮譽,不是讓他們自作主張,而是讓他們懂得忠誠,懂得聽命,知道唯有教廷才是他們真正能夠依靠的。
事實上,這也是當然的,這些非正常途徑提拔的騎士,本身就不屬於會被國王冊封的範疇,沒有封地,沒有國王承認的名譽,他們自詡的騎士身份若是再不能得到教廷的認可,還有哪裡會允許他們的存在?
——竊居騎士之名的“騎士”。
除了聖子聖女,教廷培養了很多這樣的騎士,孤兒出身,無父無母,從小就被教廷收入門中,之後,哪怕是再沒有天賦的人,隻要懂得聽話,教廷就會用特殊的手法激發他們的“鬥氣”,讓他們成為有用的騎士。
這樣大的恩德,他們實在應該用忠誠來回報的。
已經回到家中的魯能並不知道已經和彆爾失之交臂,他還在想著第二日還是讓這裡的下人出去打聽消息好了。時隔多年,彆爾的樣貌也許已經有了變化,他來到凱克特斯,自然是不會發愁吃喝了,醫療方麵,教廷的那些牧師也是很靠譜的,所以,隻要他不走,那在這裡就會好好活著。
但他現在是什麼身份,那就是誰都說不準的事情了。
克蘭斯伯爵或許知道,但他沒有說,就不要指望能夠從他的口中問出來,如果要魯能自己打聽,也不是不行,但他沒有相關的渠道門路,隻怕要很久才能有消息,那還是最好的情況。
最壞的情況,就是他什麼都打聽不到,與其那時候再找專業人士打聽消息,倒不如一開始就這樣做,作為克蘭斯家族的繼承人,他現在並不缺錢。
然而,消息並不是那麼好打聽的。
凱克特斯是教廷之城,這樣的稱呼一開始並沒有讓魯能覺得有什麼不適,他並不是正統的魔法師,事實上,他用精神力模擬出來的那些攻擊又或者防禦的法術在他看來並不算是魔法,所以他也完全沒有身處敵人陣營的自覺,警惕著周圍的一切。
但連續幾天都沒有消息,他有些信不過地詳細詢問下人之後才知道“教廷之城”意味著什麼。
這裡自然不會有魔法公會,因為這裡是教廷之城。跟教廷一向不對付的魔法公會在這裡立不住腳,教廷也不會允許敵人把手伸入自家後院之中。
這裡自然不會有傭兵工會,因為這裡是教廷之城。教廷的人喜歡仁善和平,自然不會歡迎打打殺殺的傭兵們,同樣,那些傭兵在這裡也找不到生存的土壤,所有的孤兒隻要進入了這座城市,就不愁吃穿,運氣好的能夠被教廷收入門中,運氣不好的也可以混個溫飽,還有善心的市民願意提供一些學習本事的途徑,等這些孩子長大,自然會在這裡謀生,並且因為享受過的這些好處成為虔誠的教徒。
連比較中正平和的藥劑師公會,在這裡也根本無法生存,因為這裡是教廷之城,這裡的牧師是其他城市的五倍還多,這樣多的牧師每天還都要做善事,小到如同那日所見,站在台階上播灑聖水,大到免費義診,對城中的居民,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給與一定的診治,免費贈送藥品和聖水。
那聖水不知道是什麼原理,傳說有著疾病全消的功效,這也是很多人不遠千裡來到這座城市中求取聖水的原因。
然而,除了這座城市原來的居民,其他的人,想要獲得聖水,最普通的途徑就是跪在那石階之前,等著牧師的播灑。
因為聖水並不是藥劑,不能夠用金錢來購買而衡量,那是神憐憫人間,所賜下的聖水,怎能與金錢等值呢?
居住在城中的人早就習慣了萬事依靠教廷,似乎真的是聖山之上的蘭特斯播灑聖光的緣故,城中的居民都很少生病,萬一真的有什麼病痛,牧師也都能夠解決了,手握著聖水這樣的利器,即便是什麼都不懂,也能夠救回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