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幸運啊,腦袋上開個窟窿還沒事。”醫院辦公室裡,大夫對這片子嘖嘖稱奇,大腦的構造實在是太神奇了,他完全不理解為什麼會這樣,或許是因為病人的運氣好。
看了一會兒,大夫就把片子放到了一邊兒,這還算不上是個奇跡,前兩天不還有件事情見報了嗎?一個換了癌症的人做了手術,醫生發現已經是晚期,手術並沒有多少效果,然而那人不信,以為開了刀就好了,結果,還真的好了。
這種事情,如果讓人一定要加一個科學的說法,應該算是意誌力戰勝病魔吧,又或者信則有,不信則無。
病房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幸運也被人惦記了一下的“池天宇”睜開了眼睛,池母就在他的身邊,緊張地看著他。
“怎麼樣?頭疼嗎?”
到底是頭上開了個窟窿,雖然子彈穿越而過,並未留在顱內,但損傷還是有的,大夫之前已經說過了最壞的結果,池母問著話,眼淚又流了出來,紅紅的眼圈兒表明她其實已經哭了很久了。
“媽——沒事兒,不疼。”疼還是疼的,隻是,“池天宇”看著窗子外頭的日光,這樣的時間,還不是他能夠自由活動的時候,然而,那句話,確確實實是從他口中冒出來的。
一年多了,池母都已經習慣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一個乖巧的會在白天出現好好學習的,說話的聲音語氣都讓人說不出的舒服,另一個,往往脾氣一上來,誰都不理會,一股子牛心左性,真是聽聲音都要把人氣死,還做出那樣丟臉的事情來……
總之,兩人同一個身體,但不一樣的人格是可以從語氣上就聽出不同的,池母在第一聲的時候還覺得有些恍惚,沒察覺出不對,等到聽到第二聲“媽”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兒了。
“他,可能,死了吧。”“池天宇”這句話說得嘴唇格外乾澀,池母卻愣在那裡,手上的棉簽兒半天遞不到嘴邊兒。
“怎麼,怎麼會?”
池母還想要再問,聽到了敲門聲,警察來了。
到底是槍傷,在警槍的國家碰到槍傷,不說一級戒備,但醫院怎麼也要通知警察的,何況“池天宇”自己還報了警。
警察問話的時候池母就在旁邊兒,聽到兒子說自己一個人跑到深山裡頭去了,在聽到他說聽到了槍聲,然後就是一顆子彈過來,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手機還在身邊,這才打了報警電話什麼的。
事實差不多就是這樣,唯一少了的那塊兒,是他被擊中之後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那個時候,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知道有什麼為自己擋住了子彈。
眼角流下淚水來,卻不是害怕,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酸澀,這一年多,他開始並不喜歡那個同居人的,但……想到鳩占鵲巢的自己最終竟然徹底取代了那個人的存在,“池天宇”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還真是運氣好,年輕人,彆到處亂跑,尤其是這些深山老林裡頭,可容易遇見盜獵者。”
來詢問的是個老警察,口音帶著一股子地方氣兒,說話的樣子不那麼令人舒服,意思還是好的。
“池天宇”聽話地“嗯”了一聲,說:“我以後再也不去那些地方了。”
老警察見得多了,這些小年輕,成天想要找什麼刺激,真以為插上翅膀就能上天了,自己鑽到山裡頭,這還算是好的,還有那等什麼都碰不到,就為了找點兒奇險的路走個崎嶇,自己掉到山下頭摔得死不見屍的呐。
都是這一片兒的,見得多了,這個還真是運氣好,被衝著腦袋打了一槍,竟然沒事兒。
隻可惜,他也提供不了什麼線索,人家老遠開得槍,也沒走到跟前看,沒用。
算了,撿了一條命就算是好的了。
這樣說著,老警察帶著手下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囑咐他好好養傷。
池母也是到這時候才徹底明白事情經過的,竟然是這樣,她還以為是怎麼……不得不說,不是自己的兒子違法亂紀,她還是鬆了一口氣的,隻不過,想到另一個兒子,又有了些悲傷,真的死了嗎?
在這邊兒的醫院住了幾天,頭上的傷口算是好了,其他的,後遺症什麼的暫時也顯現不出來,索性就出院了。
跟著池母回到家中,沒有休息多長時間,就到了去報道的時候,“池天宇”之前已經和那人商量好要帶什麼東西,這會兒收拾起來得心應手,都不用池母幫忙。
池父送他去大學的時候還殷殷囑咐,讓他好好學習,臉上一直帶著笑,顯然,兒子能夠考上個好大學,也是讓他增光不少的。
“池天宇”以前從來不會在意這個,父母的離婚對他的傷害不像想象中那麼大,卻也不是丁點兒沒有的,尤其父親很快又再婚,讓他感覺父親就好像是對家庭的背叛者一樣,但此時此刻,見到他這樣開心的樣子,他又有了些莫名的感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