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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記員就是這樣一個聽命的人,眼下看得青山能上手,一方麵在村長那邊兒誇著,一方麵把手中的活兒也分出去一些,沒有人給漲級彆,但他這麼一來,分明也是個領導的樣子了。
“青山啊,你好好乾,我看我這一攤子你完全可以接過去。”書記員一開始沒啥想法,真的是純粹讚賞青山的能乾,後來是覺得若有人能頂替自己,自己不定可以從三大隊離開,重新回到上麵去,再不然回自家,怎麼也比在這兒強。
已經在村子裡度過一年冬的書記員知道那樣的冬有多難熬,他也是鄉下人,但鄉下和鄉下還不一樣呐,現在情況好了,聽他們村子可沒有凍死過人,哪像這邊兒……
越是想,那回鄉的心就動了動,同樣都是農村,他回到家鄉,就近照顧父母不,也能早點兒找個媳婦安安生生培養祖國的下一代了。
喝了酒的書記員紅著一張臉,笑得美滋滋的,一把搭著青山的肩膀,哥倆好似的跟他著各種自己都不太明白的話。
青山虛應著把書記員送回去,看他躺下了就回了,他如今成跟著書記員跑,也就成了徒弟樣的人兒,碰到這種事,總要照料一下。
“怎麼樣,今兒累不累?”青山娘自從得了醫生診斷,那是巴不得青山不要出門在家躺著,生怕他在外頭怎樣了,等著他回來,一邊急忙忙給他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弄了生薑紅糖水給他。
見到那一大碗紅糖水,青山的臉色就是一變,這種在農家看來已經是極好的東西,在他看來,實在是……都要喝一碗,真是夠夠的了!
“娘喝了嗎?娘先喝幾口,不然我是不喝的,我現在都好了,不喝這些也行的。”青山特彆有孝心地“讓”著,他不敢全讓出去,那樣的話,青山娘是一點兒不喝的,但要分著喝,她多少就能喝兩口。
農戶人家吃鹽都不容易,何況是糖,青山娘舍不得喝,被青山盯著,捧著碗好歹喝了兩口,然後就怎麼都不肯喝,一定讓兒子喝了補身體。
“行,我睡前喝,熱乎乎的躺被子裡也不冷了。”
一冷下來,蓋著厚被子也不覺得暖和,每次一進被窩那種冰涼的感覺好像到了數九寒似的,讓人都要激靈一下。
習慣了湯婆子暖被窩的青山哪裡受得了這樣冷,一冷下來睡覺都是蜷著的。倒不是不能灌湯婆子,而是燒火太廢柴,附近山上的樹皮都要被人扒了,哪裡還有多少柴火,瞧瞧那禿了半邊兒的山,就知道饑荒已經近在眼前了。
且今年又是格外地冷,這才幾月份啊,眼看著都要冷得凍成冰了,不知道真正的冬來了,能不能熬得住,據去年還曾凍死過人,當然,是那些需要教育的人凍死了。
“好好好,我給你端進去。”青山娘很多事情上從來不違拗兒子的意思,聽到兒子這樣,忙把熱乎乎的糖水端進屋去,生怕涼風把熱乎氣兒吹沒了。
青山在廚房就著熱糖水的熱水洗漱了一遍,跟青山娘了幾句話才進屋,他還是跟著姐妹兩個住,三個人年齡都不了,屋子卻不大,三張床板一放,中間也就剩個正對門的過道,一端放著個木板搭成的桌子,勉強能夠放點兒東西。
紅糖水就放在那兒,青山過去一瞧,竟然還剩了三分之一,“怎麼還剩了,大姐,你沒喝嗎?”
裝睡的大姐紅著臉不吭聲,二姐憋不住,抬了頭:“你身體不好,你自己喝,我以後都給你留著。”
為了那幾個巴掌,二姐可是討厭死這個弟弟了,恨不得扭頭就把弟弟給打一頓,但醫院的診斷結果一出來,她是什麼都不敢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得病了,這一想,自己先不好意思了,卻又氣。
好吧,還有饞。瞧著親娘心翼翼地弄了那些紅糖水給弟弟喝,她的心裡頭又不平衡了,在一次紅糖水進屋之後,直接跟大姐分了喝,後來見弟弟沒吭聲,她倒理直氣壯地:“你一個大男人喝什麼紅糖水,這幾大姐肚子疼,我們姐妹兒才該喝。”
青山當時這樣回她:“行啊,我一點兒也不想喝這些,都喝膩了,你們分了好了,隻彆讓娘知道。”
二姐巴不得不讓娘知道,自此就樂顛顛兒地跟大姐分紅糖水喝,她們平時的營養也不好,難得有點兒紅糖補補,彆的不,起碼臉上的血色多了些,每月一次的時候肚子疼得也不那麼厲害了。
“你……你快喝吧,彆涼了!”二姐匆匆了一句,躺平了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