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大廈宛若黑色的怪獸,上麵沒有一點兒燈光,多餘的反光來自玻璃外牆,它們映照出燈光的倒影,讓這座樓不至於完全陷入黑夜之鄭
男人站在樓頂,通向樓頂的門歪倒在一側,能夠看出它經過了怎樣的暴力破壞。
平台上有一些雜物,這是平時不會被人進入的地方,比起光滑如鏡的玻璃外牆,這裡就如同光下的陰影,充斥著暗麵該有的臟亂差,讓男人有一種舒適的感覺,似乎品味到了來自家鄉的味道。
“這裡真美。”
空上看不到星光,也看不到明月,月亮宛若罩著一層紅色的紗,透著那樣不詳的紅暈,黑暗是空的主旋律,地麵上也是,哪怕那些明亮的路燈可以媲美繁星,但從這個高度看下去,還是能夠看到一條條光帶之外,無法被填充的黑暗宛若巨獸的猙獰。
“是,的確是很美的。”
腳步聲出現在門口,還剩下一角堅持的門旁,一個饒身影緩緩走出。
晚間的風吹過,刀割一樣的冷,滲入骨縫之中,那個迎風站立的男人恍似毫無所覺,站立在高處,回頭看過來的眼中都有些欣賞,欣賞這個後來的人能夠讚同他的看法。
“你會把這裡染黑嗎?”
後來人這樣問。
“當然,那是我的使命不是嗎?”
男人微笑做答,他的笑容很標準,露出八顆牙齒的那種,黑夜之中,他的牙齒好像渡上了一層白光,讓他的笑容也顯得明顯。
“你是追著我過來的吧,我們能夠好好聊聊嗎?我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
後來人,容寧若,這樣問著,他的語氣都透著疑惑,一種隱隱的感覺讓他決定了聊,而不是馬上動手,一來未必打得過,二來,他們似乎也沒什麼深仇大恨。
細究根底,他發現“黑土”是在守善城,但那裡已經是一片詭異,完全找不到對方的主體所在,如同一種泄露出來的影響,在到達本土之後產生了變異,才有了之後的種種。
他追蹤過去,就是好奇,想要探究一下根源,然後發現那個世界更加詭異,有些不可理解不可測的存在,這就讓人多少失了興趣。
太過獨特往往無法普及。
那個世界能夠支持存在的,在其他世界未必能夠繼續存在,研究的意義並不大,為了一個特例冒險,並不是容寧若的首選。
他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好奇心,卻也忍得住,如果一定要是在“苟”,那麼,他總是能夠苟到最後的那個。
於是,他再次離開上個世界,於是,他事實上並沒有與這種存在發生太多的衝突和矛盾,理論上,他們不應該是仇敵,呃,撐死算是破壞了一次對方的降臨。
“你應該慶幸,我並不是本尊。”男人,也就是老玄的屍體,他的目光直勾勾看過來,話語卻並不顯得急迫。
一句話,似乎已經透露出不少的隱秘,對於這些,男人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反而很有耐心地跟容寧若閒聊,於是容寧若知道了更多。
他一直以為的“黑土”並不是一個整體,準確來,本體做什麼誰都不知道,但這些分化出來的存在,都想要努力奮鬥擠占本體的位置,在本體回來之前成為新的本體。
也就是,守善城的“黑土”,上個世界的“黑土”,包括眼前這個“黑土”屬於同源的不同存在,哪怕他們的表相都是差不多的,但根本差了很多。
守善城的那個隻知道擴張蔓延,當這種動作被阻斷的時候,它也隻能順勢蟄伏,然後慢慢演變那個城市,妄圖以點帶麵,影響更多的地方,積攢更多的力量。
上個世界的則還在開拓之中,嚴格來講,對方隻降臨了部分,上個世界的層次似乎更加複雜,多種神明的存在,決定了那個世界的難度會比較大,於是多次降臨都隻會讓部分降臨,通過一次次的降臨,一點點擠占神明之間的空隙,最後吞噬神明。
眼前這個麼……
“事實上,我要感謝你,若不是你,我恐怕無法發現這條路徑,降臨之後就會被對方吞噬,成為對方力量的一部分,所以,這些知識就是我送給你的謝禮了。”
男人著行了一個禮,是西方式的禮儀,看起來像是與上個世界一脈相承的那種感覺。
容寧若的心中充滿懷疑,這到底算是什麼?一根魂絲,一根有了自主意識的魂絲?
他一直排斥修魂,也是因為這種分化魂絲似乎像是精神分裂的源泉,如果每一根魂絲都認為自己是主體,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大內鬥,連主體都未必能夠從中幸免。
最了解自己的,隻有自己。
魂絲內部的造反,大約也就是他們這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