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父猛地向前,伸手捉住了聶廣的手腕,腳下踢了一下食盒,發出響聲,方覺失態,手上放鬆了一些,卻未曾鬆開,“你是從何得到的消息。”
“父親,我隻知道,朝中已經發作,等到消息傳過來,咱們全家就都是個死,如今,我告發父親,怕是還能有個餘幸,不得還能救下祖母等人,至於父親,我之罪。”
把自己的父親推出去送死,這個大義滅親,最好的結果也救不了聶父,聶父也清楚,手哆嗦著,目光之中卻堅定了許多,“你確定消息是真的。”
聶廣點頭,再沒彆的,目光沉痛,原主性格優柔,怕是做不了這麼果決,也就是他了,然而時間倉促,他也不可能救下全部血親,隻能希望網開一麵,能夠豁免女眷。
“你做得對。”
聶父的手還在顫抖,卻已經明白了這種選擇的必要,如果消息都是真的,他甚至沒有去想聶廣哪裡得來的消息,四目對視,有些情緒是能夠透過眼睛傳遞出來的。
“我兒——”聶母忍不住悲痛,作為母親,她第一個想到兒子知道這消息之後是如何煎熬,方才下定了這樣的決心,偏偏,這件事,隻有兒子能做,然而,這與弑親何異,這是大惡啊!
“哭什麼,我沒有這樣的兒子!”
聶父高聲咒罵,眼中卻是熱淚滾滾,甩開聶廣的手時,聶廣手背花在破窗之上,當下就有鮮血湧出,血珠如淚,滾滾而下。
聶琳琅緊握著拳頭,壓下一聲驚呼,眼中全是複雜,這一出變化,她這個後宅女眷聽明白了,然而也不敢信,聶芳菲,那個遇事唯唯諾諾的膽鬼,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嗎?
“三哥——”聶靈芸低聲叫了一句,不等她完,就聽得祖母高聲:“你沒有這樣的哥哥,這樣的孽障!”
聶母流著淚,用手帕捂著嘴,她實在是罵不出來,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他能走到這一步,心裡怕不是刀割一樣,隻要一想,她就覺得自己的心都疼了。
“你這是做的什麼孽,竟然這樣!”
她顧不得一旁的婆婆,撲上去打起了聶父,在他背上狠狠地拍了好幾下,這些外麵的事情,她都是不知道的,於是,兒子領著抄家的人上門,她隻知道罵兒子,全沒想過什麼通敵叛國的罪名到底有沒櫻
如今,想到了,明白了,隻覺得自己的夫君真是作死,聶家明明已經很有錢了,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以至於如今,以至於如今……
聶廣見到眾人都明白自己的意思,尤其是聶父,心中還是頗感安慰的,如此,總算也不是辜負了原主親情。
“父親把事情推到張閣老頭上就好,咱家本也是幫了對方,不得不幫,無奈之下,總是情有可原。”
這話實在有些昧良心,換一個角度,聶廣也會是那些譴責咒罵通敵叛國的人,然而,身在這個角度,就必然要想辦法維護親人,下不公,何必在一家之中找一個法律公平。
聶父點頭,把這一句記在心底,然而能否脫罪也實在是難得很,他的心中也是慌亂,聽著妻子的咒罵,心中也在想,是啊,為什麼非要做這樣的事,當個縣官不就好了嗎?
再想到已經在京中的兩個兒子,心中又是惴惴不安,跟著他們的叔父,那兩人可能幸免?
衙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在他走近的時候,聶靈芸就急忙扯了扯聶父的衣角,屋中哭聲又盛,卻是罵聲不聞。
“好了,我稍後會送衣物過來,還要勞煩了。”
聶廣對衙役行禮,以前這樣的人,連給原主行禮都不配,根本見不到聶家公子的麵兒,如今卻要他來以禮相待,希望能夠讓對方對聶家手下留情。
這些公門中人,陰損手段最是多,為了聶家眾人好,總是要在此時低頭。
屋中人看著聶廣如此作態,悲聲又盛,聶家,聶家,就算是完了嗎?
“聶公子客氣了。”衙役正麵受了一禮,臉上全是坦然,哪怕以前收了聶家不少好處,如今這案子就要通,州府的大人都接手了,他卻是不敢做什麼動作的。
聶廣也沒指望他能做什麼好的,不壞事就夠了,他點點頭,轉身離開,時間不多了,一定要在京中消息傳來之前把此案了解,最好給人一個錯覺,他這裡告發在先,否則,也有些嫌疑。
還要去跟那位大人談談,這樣的大案若是能夠速決,想來考評之上也能有個“上上”吧,再有聶家那些查封的財產,他這裡鬆鬆口,對方就能昧下一些,也當再給聶家找一個依靠。
走出府衙,聶廣輕歎,他如今的三觀,可是越來越不正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