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嫩嫩的孩子有著純澈的雙眼,烏黑得發亮的眼珠子轉一轉,周圍人都不由得露出了笑臉。
“看看這孩子,長得多好啊!”
“可不是,這是逮著父母的優點長了。”
“我看啊,還是像他爸……”
周圍的一種親戚都是誇讚之聲,在這個滿月酒上,哪怕是平日裡關係冷淡的,也不會對孩子冷著臉。
何惠胖了些,麵部的線條愈發柔和,顯出了母親特有的美感來,可能是坐月子捂得,一張臉也白皙了許多,乍一看,雖然胖零兒,卻像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陳家輝站在她的旁邊兒,一副好丈夫的模樣虛扶著她的手臂,兩人相攜走來,還真的讓很多人都暗暗點頭,稱讚他們的恩愛。
這幾年,陳家輝在外的表現也很不錯,風度翩翩,舉止有禮,在何惠的親戚這邊兒,很是刷足了好感,最難得的是他還少了何惠偶爾的盛氣淩人,很多事情很能體諒人,言辭上溫和得體。
滿月酒上孩子才是主角,現在還不興大肆操辦,主要都是兩方的親戚朋友,吃了一頓飯也就散了。
等到人一走,何惠就露出倦怠的神色來,看著陳家輝還在收拾東西,率下一句“先走了”,抱著孩子就出門了。
陳家輝無奈地快速攏了手上的東西,跟了上去,“等等,我開車,一起回。”
何惠也沒拒絕,等了他一下,兩人一同走出去,儼然又是一對恩愛夫妻的模樣。
生活不可能處處激情,平淡的日子一過著,忽然哪一,就發現原來就這樣過了一輩子。
何惠跟陳家輝是外人眼中的恩愛夫妻,然而中間還是有過波折的,隻不過何惠不再如之前那樣鬨騰,對那些自以為得勢的三四,很有些坐山觀虎鬥的意思,她不是鬥不過,也不是控製不住陳家輝,而是忽然某一就覺得厭了,兩個人就成了名存實亡的夫妻關係,隻是共同養育孩子罷了。
老了老了,兩個人又住在了同一個房子裡,互不侵擾地過著悠閒的老年生活。
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何惠還在回想,這一輩子,到底是差了什麼呢?她總是偷偷關注“白月”,看著對方畢業,看著對方開氣功班,每一樣都不是自己會選擇的,而對方都做得很好,她還想著,如果是自己,會怎樣呢?
關注越來越多,不知不覺,似乎也被對方的理念影響了,“白月”一輩子不結婚似乎也挺好呐,沒有必要非得要一個依靠支撐,一開始就可以這樣獨立的啊!
看著對方一輩子活成了許多人心中的白月光,而自己,最終隻成為了一顆黏著礙事的白飯粒,忽然一下就覺得有些糟糕,什麼時候自己成了現在這樣呢?
跟何家的人不親近,因為害怕他們看出破綻,跟陳家輝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好,因為知道他是真的曾經對“白月”用心過,而現在自己用的身體又是何惠的,這種糾結,無人可。
當初想要爭取的男人,如今卻要跟另一個身體成為夫妻,當初著愛的是靈魂,卻一輩子都不能分辨枕邊冉底是誰,愛都因此貶值了。
手上傳來一些力度,遙望窗外的眼神兒拉回室內,似乎有無數的光斑在眼前呈現,讓她一瞬間都看不清陳家輝的樣子,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好看的笑容,何惠:“你知道嗎?我其實是白月。”
眼簾已經支撐不住,但在完全黑掉的刹那,她似乎能夠看到對方震驚的樣子,不知道那張老臉上如今會是怎樣的神情,有些好奇啊!
身體輕飄飄的,好像要往上走,這就是靈魂升的感覺嗎?
一股熱度灼燒著,從頭頂開始,有許多畫麵開始複蘇,紛紛從眼前閃現,伴隨著隻言片語,充塞在耳邊。
“拿著,我隻能幫你這麼多了。”
一個看不清麵目分不清男女的人似乎把什麼塞給了她,有一點亮光閃過。
“我當然愛你,整個世界我隻愛你。”
有人把她擁在懷中,著甜蜜的話,卻讓她感覺到膽顫和心冷,似乎並沒有同樣的能夠回應的喜悅。
“所以,這就是你的宿命啊,被我所愛。”
同樣的示愛的話,伴隨著的擁抱是那樣不容質疑,而她感覺到的隻雍迷茫,為什麼,怎麼會,不可能。
“無數個世界,可能就是因為此刻的相遇才有了意義。”
紛紛亂亂的色彩似乎放慢到一定程度才能看出來都是怎樣的畫麵,繚繞在她的眼前,仿佛過眼雲煙,又像是那絢麗的晚霞。
“匹配就是最大的道理。”
一個人這樣著,話語堅定不容辯駁。